皇上接到程不识派人送来的关于匈奴发生夺宫内乱的军情后,连夜在未央宫昆德殿召集群臣廷议匈奴问题。
“众卿,”皇上扫视着群臣道,“雁门关守将程不识将军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匈奴发生内乱的紧急军情,大家说说看,於单率部来降,伊稚斜夺宫自立,下一步我们如何调整汉匈两族的关系?”
“陛下!”接连打了两次胜仗的舅舅卫青走出班列,“臣以为,我们应该趁军臣单于新死,匈奴发生夺宫内乱,人马自相残杀之际,派四路大军出塞,分割包围,一举歼灭匈奴主力,彻底平息我北方边患!”
“卫青,”皇上道,“你的想法颇有道理,但我大汉朝乃泱泱大国,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乘人之危?”
“陛下,”卫青抱拳道,“兵者,诡道也!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塞外草原更是一片冰天雪地,匈奴人万万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突发骑兵袭击他们。至于君子道义,我认为,匈奴数百年来屡犯边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从来就没有讲过君子道义!”
“公孙弘,你对此有何看法?”皇上将目光投向御史大夫公孙弘。
“陛下,”公孙弘走出班列道,“臣想问一句,军臣单于死后,现在谁是匈奴的大单于?”
“据车骑将军程不识所奏,左谷蠡王伊稚斜夺宫自立,他现在应该是匈奴的大单于了!”
“谁最了解伊稚斜?”
“谁最了解?你是说……”
“天子侍中霍去病!”
“霍去病?”皇上恍然大悟,“他卧底河西,曾经当过伊稚斜帐下的千骑长。朕怎么把这小子忘记了!宣霍去病上殿!”
“宣天子侍中霍去病上殿!”春陀冲着宫门大声吆喝。
我正在天子御书房整理有关汉匈作战的军事文书,被宫监传唤到未央宫昆德殿。
我在昆德殿向面南而坐的圣上行了觐见天子的叩拜之礼。
“去病,你在河西卧底数年,说说看,左谷蠡王伊稚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皇上单刀直入地问道。
“陛下,”我对皇上的发问感到突然,一时不明白他的用意,“今天廷议汉匈关系,您为何要打听一个匈奴贵胄?”
“因为伊稚斜现在已经是匈奴的大单于了!”
“什么?”我惊讶地问,“伊稚斜现在已经是匈奴的大单于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朕今天上午刚刚接到程不识的八百里加急,说伊稚斜夺宫自立,已经践位为匈奴大单于了。”
“陛下,恕我直言,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们反击匈奴的战争将会遇到很大的麻烦,伊稚斜将是我们平息边患的一个劲敌!”
“呃?”皇上颇感意外,“这个伊稚斜如此厉害?”
“我在焉支山常听匈奴人说,伊稚斜是一个比狮子还要勇猛、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他自幼跟随中行说学习汉话,熟读各类兵书,对我大汉朝的文化、风俗、军事、政治了如指掌,如果他指挥匈奴的骑兵同我们作战,我们在战场上将防不胜防!另外,伊稚斜是一个有政治野心的人,他当左谷蠡王的时候,就一直想把我大汉疆土纳入匈奴的版图!”
“这么说,我们现在还不能盲目出击?”
“要想出塞作战,我们必须改变现有的战略战术!”
“这么说,这个伊稚斜还有点儿意思,朕倒想看看他如何把我祖先留下的大汉疆土纳入匈奴的版图!”
“伊稚斜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日做梦!”
“痴心妄想!”
群臣小声议论起来。
“平棘侯!”皇上突然透过交头接耳的班列看见丞相薛泽正闭眼打瞌睡,气不打一处来,“你身为丞相,朕在朝堂上廷议大事,你竟敢假寐,该当何罪?”
“陛下,”薛泽走出班列奏道,“臣没有假寐,臣在算一笔账。”
“你算什么账?”
“若依车骑将军卫青所言,三十万大军出兵千里之外需要多少粮草?这些粮草又能支撑多久?现在正是寒冬腊月,塞外草原更是冰天雪地。三十万大军出兵塞外荒寒之地,吃住行如不解决好,就只有冻死饿死了!”
“丞相,我们可以取粮于敌!”我对薛泽指责舅舅卫青深感不满。
“夏秋两季取粮于敌无可厚非,可现在是冰天雪地的隆冬季节,匈奴人都在猫冬,我们如何取粮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