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支持他入主东宫的人而言,什么事都能拿来当做依据。
他十岁的时候,她八岁,就在他生辰才刚过完没多久,那一年的上元节,曾经权倾一时的苏家彻底成为了历史。
关于那段记忆,她其实是刻骨铭心的,只是不愿去回想。
但李无恙似乎执意要撬开她用来尘封记忆的那把锁,他看着窗外,看似不经意地道:“那会尔鹤不敢爬城楼,怕被罚,大家都在背后笑话她胆小,只有你说她只是太过老实了,以后怕是得吃亏,叮嘱我务必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嗯,她确实说过这话。
回想起来,那一晚的她特别奇怪,就像是有了预感般在交代着身后事。
“你还说,要是这烟花永远不会落该有多好。”
“……”
“那时我说过……”
苏砚忽然启唇打断了他的话音,“啊!才刚放烟花,那也就是说郑湘的生辰宴还没完?”
他愣了愣,“应该是,怎么了?”
“那你还不快点赶回丞相府?送我到这就成了。”
“没事,我已经和郑大人说过了……”
苏砚并未搭理他,兀自撩开了车帘,冲着车夫嚷道:“停车停车!快停车!”
驾车的人不明就里,只得听命行事。
待马车停住后,苏砚猫着身子钻了出去,转头冲着李无恙挥了挥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回见。”
李无恙颇为不解地瞪着她。
“哦,对了……”她笑嘻嘻地道:“上回我没搞清楚状况,说过的那些话我收回,你就放心娶郑湘吧,我会照顾好尔鹤的,劳烦了你那么多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以后我自己来就成。”
李无恙默然一震,目不转睛地看了她片刻后,问:“心里话?”
“当然!”她重重点头。
“……”她显然已经明白,他之所以那么照顾尔鹤是因为她的嘱托;也已经回想起儿时的种种,清楚他之前究竟是为了谁在坚持。然后,她还是拒绝了他,用她所能想到最婉转可对他而言却最残忍的方式。
“王…王爷?”僵持局面让车夫有些尴尬,不知道究竟是该走还是该停。
李无恙被唤回了神,缓缓放下车帘,轻喃了句,“走吧。”
苏砚笑着退到了街边,目送马车消失在街角。
天边又是一朵烟花炸开,周围响起了百姓们的惊叹声,她仰头看了过去。
——“要是这烟花永远不会落该有多好。”
——“那还不简单,我父皇说了,若是国运昌隆想看多少烟花就能看多少烟花,以后的国运就得靠我了。所以只要我能让这盛世不落,你也不用担心烟花会落了。”
稚嫩对话在她耳畔回荡,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般清晰得很。
可她更清晰的记得,就在不久前,李无恙还以为她是龙霸天的时候曾执意要娶郑湘,甚至不惜把尔鹤托付给她,那时候他说过——“我答应过一个人,要让这盛世不落,我不能食言。”
不能让他食言,她还想看更多烟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