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退路。」
「方建业把李萍娶到手的时候,我的妈妈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方建业想用一万块钱私了,要她去流产。他仕途春风得意的时候,我妈妈难产死在了手术室里。」
我攥紧了手指,一步步走近她。KTV的反光镜里,我看见自己的表情已经扭曲了。
「方若雅,你问我你爸跟我有什么仇——人命的仇,你拿什么
还?」
她被我逼到了墙角,仔细看小腿竟然还在发抖。
温室里被保护得很好的娇花,真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你疯了,周渔,你疯了!」
我凑近她耳朵,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最好小心
点,说不定哪天我真的疯了,会找你泼、硫、酸。」
她恐惧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离开她几步远,声音恢复正常大小,轻飘飘地掷下最后一句
话:「对了方若雅,你不知道吧?他年龄的问题,还是你的微
博告诉我的。」
冲娇生惯养的小公主露出一个微笑,我说:「可真是太感谢你
了,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我手上来。」
我打开门,外面的光亮透进来。
我对着包间里惊呆了的众人轻轻鞠了一躬:「实在抱歉了,打
扰大家团建。下次我请客,请大家去越山温泉玩儿,就当给大
家赔礼了。」
高跃赶紧圆场:「嗨,这话说得,没事儿啊,没关系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把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苦笑了一下。
对他们而言,这一出闹剧无非是为茶余饭后增添了谈资,但对
我而言,却是把过去的伤口再血淋淋地撕开。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不会强求的。
只是……我的目光落在程靖的身上。
从方若雅播放录音后开始,他就一直沉默不语。
我读不懂,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味。
我真心地喜欢他,却也的确向他隐瞒了我的家庭关系。查方建
业的档案、写举报信,我统统都瞒着他。
瞒着他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有些自卑。
是的,我要承认,尽管我在方建业和方若雅面前那么笃定,但
程靖太好了,好到我觉得我不配。
一个被父亲所厌弃的女孩,一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女孩,在幸
福美满家庭里走出的男朋友面前很容易感到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