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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谢翎穿了一身赭红色直裰常服,腰系白玉金丝蹀躞带,乌发梳起,用黑玉云纹簪束起了冠,剑眉星目,郎朗如月。
屋内三个男人,两个都站在了暖榻后面,唯有谢翎不动如山,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态。
崔荷很是敬佩谢翎的气魄,不由笑出声来,从谢翎身上收回视线,冲他身后心虚躲闪的许如年嫣然一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许家哥哥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许如年怔了一下,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他对崔荷的印象还停留在未及笄的时候,那时每逢见了面,他都少不得被崔荷阴阳怪气一番,没想到几年不见,小姑娘眨眼成了大姑娘,为人处世也周到了许多。
既然崔荷以礼相待,他也不会拂了崔荷的面子,于是笑盈盈地走出来打招呼道:“许久未见,郡主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美了。”
崔荷笑意未褪,眉眼弯弯一副乖巧模样:“难怪我说怎么今日汴梁城的空气这么污浊,原来方才是许哥哥你在口吐狂言,好大的口气呢。”说罢还掩鼻扇风,仿佛空气中当真有些什么污浊。
许如年:“……”
崔荷看见许如年吃瘪,心中郁结纾解不少,笑得眉目招展,目的达到了,她便不再与许如年纠缠,转头看向谢翎,问道:“谢翎,你今夜不用进宫赴宴吗?”
谢翎面色冷淡道:“郡主不是也没去。”
银杏提醒道:“侯爷,郡主待嫁之身,不用进宫。”
银杏这番话像是在提醒他,他与崔荷的婚事近在眼睫。
谢翎本就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如今被崔荷身边的丫鬟出言相告,心中烦躁不得安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盏时,崔荷正托着腮看他,她今夜洗尽铅华,做朴素装扮,反倒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当她噙着笑看人时,素净小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娇憨。
他不动声色地咽下口中烈酒,连同那种怪异的感觉一同吞入腹中。
许如年的话他也不是没想过,那夜崔荷毫无缘由的抱他,大长公主又来得这般凑巧,众目睽睽之下他与崔荷搂搂抱抱,焉能三言两语解释明白。
更何况三人成虎,即便他解释清楚了,传到第三个人耳中,竟然变成了他与崔荷珠胎暗结。
大长公主于侧殿问他一句话:可愿娶崔荷。
他竟说不出一个不字,崔荷愿以性命相护,他却连崔荷的名声都不愿保全,还算什么男人。
只是待他走出侧殿,便开始后悔了。
他对崔荷没有情,成了亲也不会有好结果,与他蹉跎一辈子,于崔荷来说,半点益处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