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颜听到这话唇角一勾,来了。
果然朝着大门口望去,薛老夫人颤巍巍地由人扶着进来,高声说道:“皇贵妃口谕,请承恩侯即刻入宫,不得有误!我儿,快起来!”
薛贵如蒙大赦立刻走到母亲身边。
薛老夫人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右眼,赶忙拉着人要走,石泓拦道:“且慢!”
薛老夫人一顿,狠狠剜他眼:“这位大人,难不成要违背皇贵妃的命令吗?”
石泓为人死板,此刻大声道:“皇贵妃口谕只能号令后宫,管不到前朝,还请薛老夫人把人留下!”
薛老夫人瞪圆眼,薛贵先一步喝骂:“你放肆!谁不知道皇上已将我妹妹从贵妃升到了皇贵妃,六宫之中除了皇后,属她最尊贵,你敢对她不敬?”
“我——”他话没说完就被顺天府尹暗暗拽了下。
此事确实人尽皆知了。
前不久那场动乱中,除了长公主,唯一丧生的皇室成员就是她儿五皇子。
这些日子薛贵妃悲痛欲绝神智不清,皇上为她罢朝三日,还特地给她升了位分,盼着她能好起来。
这样的恩宠,真要闹到皇上面前去,他们只怕讨不了好果子吃。
石泓又看向大理寺卿,果然后者也对他微微摇头。
也是,他们激于一时义愤可以为曹家出头,但没必要将自已的官位前程给赔上。
回头看看楚家众人,暗叹一声都退了开。
“几位大人!不能让他走啊!”薛翎急道,“他入了宫,肯定会在皇上面前颠倒是非的,求几位大人看在往日与我爹同僚一场的情面上,施一施援手吧?”
三人都有些羞愧,避开没敢看她。
楚若颜也揉了揉额角。
这就是火候不到的结果……人嘛,都是明哲保身的。
不真到刀尖见血的地步,谁又会冒着自损风险替别人出头呢?
不过好在她还留有后手。
果然,薛贵一家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道清瘦矍铄的身影给拦住。
下一刻传来如钟洪声:“衮衮诸公,皆畏权势,任恶贼横行,这就是我大夏臣子的担当吗?”
众人连忙往外望去,但见曹四夫人扶着养父王老御史站在那儿。
尽管只有两人,却生生挡住承恩侯府一家。
石泓等人纷纷低头,那薛老夫人咚得一声拄了拄拐杖:“王老儿,你这是以权谋私,在为你连襟家说好话!”
王老御史冷笑一声:“只要是公道话,哪管是为连襟还是为其他!今日老夫话放在这儿了,谁要敢让薛家把人带走,老夫明日上朝,就参他一个渎职之罪!你承恩侯要想走可以,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能做御史的,都是不怕死的。
尤其到了他这把年纪,那全是以谏死为荣!
所以别说薛贵妃的账他不买,就算皇太后来了也一样!
有了能出头的,石泓立马道:“王老御史所言甚是,我等羞愧,还是请承恩侯先随我等回衙门一趟吧?”
“你们——”薛贵暴跳如雷,薛老夫人挺身拦在他前面,“老身看谁敢!”
她也开始耍混了,大声嚷嚷:“谁今日带走我儿,老身就死在他面前,看看老身的皇贵妃闺女会不会要你的狗命!”
众人又不敢动手了,两方僵持不下时,楚静缓缓走了上去。
“娘?”薛翎莫名有些心惊,只见母亲走到薛家母子前,木然看着薛贵,“你方才污蔑翎儿与老爷有私,是真的吗?”
薛贵眼神闪躲:“当、当然没有,那都是气……”
啪!!
重重一耳光,直将薛贵打掉了一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