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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机。
置顶的聊天框被我备注[高价回收恐怖分子,两卢布一斤]。
第一次交谈的时候,我和名叫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俄裔男子之间还没有破冰。我说阁下的名字怎么这么长,他说你活不过二十岁。
熟悉以后,我说看过你以前写的反战小说,也想成为一名作家,有什么诀窍吗。费佳说他知道一种草药,让我喝点儿调理一下。
最后一次,我问偷日记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费佳说你怎么还在生气,要不然有什么想杀的人把名字发给他,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名单人数可以商量。我没有回消息,想看他怎么继续蹦跶,好积累素材发给母校表白墙(意大利版)。他就持续加码,问32个还不够?是不是可以适可而止了呢,闻人肆。
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念我名字时彬彬有礼的样子。
是个体面人呢,费佳。
最近一条跨越季节和山脉的消息是——
【能和我一起改变世界的只有你。】
这类邀约我一律当成男人画的大饼。
这年头谁还不会群发消息了。
我要是复制粘贴来个群发,一半的人会以为我被盗号了,剩下一半会以为我在求婚,然后或欣喜或变扭地答应,我就可以美美吃对方绝户。我骄傲了吗?
大概只有学长一心扑在事业上。他会认为我终于被他的霸气折服,要帮他夺回水产公司老总之位,联手称霸里世界。
我开始打字。
[谢谢你的草药,把我的异性恋治好了]
对方秒回:
【你在哪?】
[你不知道吗?]我笑了一声,[你不是在我手机里装定位软件了嘛。]
【对方正在输入…】
[我去当女同了,拜拜了]
对方已被您拉入黑名单。
我把提前码好的航班信息发给晶子。卸掉背后的电池板,把手机投进没喝完的咖啡杯,之后连同纸巾一起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