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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后的军事法庭上,那些人情也的确兑现了,使得给他的判决是不名誉退伍加流放横滨。没有勒令他玉碎,森家请托的听证人自觉仁至义尽,圆满还清了人情债。因为他和与谢野晶子是日本方唯二活下来的两个人,后者已经疯了。
森鸥外的内阁大臣之路戛然而止,从此要去和□□上不读书的蛮人为伍,替他们面诊,开吗-啡,截肢。
他们懂新罗马格式吗?
森鸥外轻蔑地想。
他们甚至都不查重。
出法庭他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眨了一次,一个人影冲到了面前。他希望这个人是一位阵亡士兵的家属,用一把水果刀捅进他的心脏,能再拧一下就万无一失了。可惜新手常常把胃当成心脏。
然而对方甚至没有穿丧服,只是穿着新闻工作者的绿夹克,要知道日本方的士兵几乎全死了。在他的脸颊上吐了一口唾沫,对方说道:
“你这个怪物。”
好无能的一句话。
警卫把疑似记者兼正义使者的人拉走,一个刚刚还坐在审判席的政客关切地说没事吧,森君。抬手时露出袖子底下的瑞士表。
森鸥外当然没事。
他的脸上曾经被溅过血,危险试剂,泥水…一切能想象到的不洁。他不至于连一口唾沫都容不下。内阁大臣的工作不就是容忍数以万计的笨蛋吗?森只是大失所望,心想,我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蠢货去了常暗岛吗?
岛上的伙食十分糟糕。
只有罐头,后来只有树皮。
一块手帕递到了面前,是他的母亲,她也来参加他的听证会了。森鸥外还以为她不会容忍弱者,但母亲让他闭上眼。
森:“……”
那天手帕擦掉的不只有唾沫,政客暗示以后会让他重新派上用场。爱天皇的男孩运气不会太差。
森鸥外揣着一张洗干净的手帕去了横滨。
他还没有输。
无数次,在路过黑街地上的脏水的时候,在清理手术台,焚毁尸体和垃圾的时候,他看着火光想:我还没有输,只要我能找到与谢野晶子。
重复机械的劳动因此没那么乏味了,为了改善生活,森鸥外恢复给医学杂志的供稿,半个月后他收到一封挂号信,纸上客气地写:本刊不接受无证人士的投稿,您为什么不先去考个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