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这天已经凉了,干了重活儿后每吸一口凉气都是不舒服的,可不干这活儿就得挨枪子,这挣的可是一条命。
“老海,我跟你讲……”
一个汉子用肩膀上冰凉的汗巾擦掉头上的汗水,一把将铁镐砸在地上说道:“等咱回去了,我就把那头猪杀了,咱好好吃上一顿。”
“你特娘说几次了?絮叨不絮叨,我估摸着啊,你家那头大肥猪早就进那群洋鬼子的肚子里了。”
另一个晒的黝黑的国字脸汉子说罢后,拿起地上的水壶就是一阵牛饮,里面的热水早就变得冰冷,渴急了时还是喝得畅快。
他们都是一个村里被抓来修铁路的,在这儿都已经快要干一个月了,虽然那些洋人催的紧张,但伙食上还是不错的,算得上是能吃饱。
国字脸大汉谨慎的瞅了一眼远处站在那吸烟的联军,瘸着腿拄起铲子来到刘厚土是身边嘀咕道:“老刘,我可是听说了。”
“听说了啥?”
“咱们这铁路是往东南修的,要工钱是不可能的了,倒是可能等建完了,就是那些洋鬼子杀咱们的时候!”
“啥?!”刘土厚惊呼道,远处的联军听到后抬起头看向这边,远远的骂了起来:“fake!该死的黄皮赶快干活去!要不然全天都不能休息!”
两人连忙拎着工具用力撬几下堆在一块的钢轨,等那鬼子不再关注这里之后刘土厚朝黄山问道:“这…这可咋办?”
“咋办?”
黄山又看了眼洋鬼子,转身一边干活一边嘟囔道:“晚上这些洋鬼子有一辆火车过来,他们车上有装卸钢轨的人手,你到时候去火车那头儿干活去,趁机混到车上。”
不对啊。
“哎,老黄?”刘土厚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你不去?”
“呵。”黄山苦笑一声,将脏兮兮的手在裤子上抹了抹,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小块带着根手链绳子的木制小鱼。
“我妻子儿子可能都已经不在了,哪怕是还活着,我也逃不掉。”
黄山看着自己的腿叹了口气,这腿是在被抓来修路时挨了洋鬼子一枪,枪伤是好了可却也落下了毛病。
“来,拿着。”黄山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小木鱼,将它塞到了刘土厚的手里。
“记住,这事你小子谁都别告诉,人越多越跑不了,我妻儿最有可能跟着村子往内地迁,你到了天津就想办法到内地去,到地方就找黄家沟的人。”
刘土厚难受的看着黄山,这是累死累活给了他一条命啊。
“不是,不是……哥,你真不打算走了?”
黄山不耐烦的抬起另一条没病的腿斜踹在刘土厚的屁股上。
“哎,你小子话怎么这么多了?赶紧给老子去干活,一会儿火车来了你就赶紧给我上去!”
“八嘎!快点给我干活!”
“老刘,嘶——”
一个路过的联军挥起鞭子抽在了黄山脚背上,黄山仿佛毫无知觉一样,抬起脏兮兮的脸看向刘土厚。
“一定要把它交给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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