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钦略显疲惫的闭上了眼眸,“依你的聪明才智,很清楚怎么说才能让我死心。”
“……玩物。”
我用力摁着额头的伤口。
指尖隔着纸巾恨不能抠抓进去。
外伤疼的狠一点,才能抑制住心口的刀绞。
“玩物?”
孟钦没看过来,喉咙里却发出笑音,“别的呢。”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把你当做爱吃的那款雪糕,难受了想吃一根,心气儿不顺了也想吃一根,吃完了我就想不起来去找你了,会跑去做自己的事情……”
真应该感谢哥哥们早前帮我做过的情感分析。
至少能让我拿来就用,临时做个弊,“所以当你称呼我孟太太,说要娶我的时候,我真的接受不了,因为那代表着我必须要放弃其它雪糕了,我还不想放弃……”
语毕,我低下头,惨白的脸埋在了发丝里。
幸好是坐在地面,直不起腰身也不会显得不正常。
“懂了,看来我在你心里,跟韩总会所里的那些男模差不多,还是倒贴你的男模。”
孟钦浅笑着启唇,“这么说来,你对我是不是也有着怜悯之心,认为我很可怜,很可笑?”
我拧眉用力的咽下喉咙上冲的腥甜,脑子一刻都不敢停歇的转着,僵硬的摇了摇头,“不,我倒是没有怜悯过你,相反的,我觉得我自己很可怜,毕竟没谁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只不过你对我属实太好了,好到我无力去偿还。”
脖子深深的凹陷,我像是噎饭般生生的一咽,控制着呼吸继续道,“每当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的时候,唯独能做的便是施舍给你一部分感情,为你提供情绪价值,从而维系着一种付出上的平衡。”
“孟钦,是你把这份平衡给打破了的,如果你没有非要娶我,那我或许还能再装两年……”
我难堪的笑了声,“总之,请你不要为我的廉价付出而感动,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
想过老死不相往来。
但没想过是用这种方式。
痛吗?
没关系的。
生于尘埃,溺于人海,死于理想高台。
然妄念起时,我自知之,知而不随,不为妄转。
孟钦笑了,像是听了个笑话,发着细碎温和的笑音,轻声重复着‘施舍’二字。
是啊,这两个字对他来讲,是莫大的侮辱。
一片真心,换来的居然只是‘施舍’。
室内形容不出的冰凉,小雨淅淅,花风颭颭。
孟钦唇角噙着浅笑,拿起桌面上的黄宣纸,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它撕成了碎片。
我低垂着头,隐忍着鼻腔的酸涩,倒是想起一句话——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撕吧。
这不就是我所期盼的结果么。
我知,是我跌跌撞撞的闯进他的生活。
这一刻,更是我以弱者之姿,凌迟了他的尊严。
“谢万萤,你说得对,我应当相信自己的直觉,是我在自欺欺人,也是我,一直在强人所难。”
碎纸扔到了垃圾桶里,孟钦长身而立,嗓音里还带着一缕似有似无的笑意,“我对你的患得患失,你对我的若即若离,直觉都早早的给过我答案,但我……嗯,没错,你的确有很努力的想爱上我,是我,一再高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