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安垂眸,“皇帝已经下了旨,五日后赐你车裂之刑。”
车裂,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活生生的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五块,所以名为车裂。
他知道帝王之心向来无情,但却不知竟能狠到这种地步。
“他连我都舍得杀。”陆恒致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这样他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这样,才能坐稳江山。
“他有他的选择,我不恨。”
陆恒致的嗓音喑哑,悸痛却又带着止不住的情深。
对他一个人残忍负心又如何,他的昀儿终是成了这天下的圣主明君。
“我可以救你出去。”
陆恒致抬眸,“镇北王这是怜悯于我?”
林十安看向铁牢唯一投进光亮的地方,“物伤其类罢了。”
“说到底,我们三人之中,终究是你的下场最好。”
陆恒致屈起腿,自嘲着道:“我就要死了,沈衍疯了,你娶妻生子,依旧还能做你的……”
“你说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林十安揪住前襟提了起来。
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颤抖,陆恒致不解道:“我说错了么。”
林十安紧缩的瞳孔不断颤抖着,“你说,你说他疯了……”
陆恒致这下愈发疑惑,“难道你不知情?”
林十安脑中轰隆作响,脸色惨白的就像一只孤魂野鬼。
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摔倒在了地上。
“原来你真的不知。”陆恒致的眉心用力的蹙起,“当年他自边境回来,整个人就疯了。”
“他不眠不休,整日坐在那瞻星台上下棋,下完一盘就捅自己一刀。”
陆恒致提起这些往事也面露不忍,“要不是太后让人锁住他,恐怕五年前沈衍就死了。”
他看着林十安,试探道:“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恒致以为沈衍那般豁出性命帮林十安保住那些将军家眷,两人说开了肯定能重归于好,没想到林十安却猛不丁的娶了个女人为妻。
林十安就这样满身灰尘的坐在地上,手都擦出了血口也若无所知。
“你是不是误会他……”
可还没等陆恒致把话说话,林十安就从地上爬起,然后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陆恒致看着他的迅速消失的背影,苦笑着道:“也好,至少你们还有机会白头到老。”
林十安就这样闯进了宫里,禁军们不敢对他拔刀,只能排成人墙百般阻拦。
随着越来越多的皇城禁卫倒地不起,禁军统领大急之下高声道:“镇北王您强行闯宫,这可是谋逆大罪,快快停手!”
就在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之时,皇帝宫里的御前大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喊道:“皇,皇上口谕,放镇北王入宫!!”
禁军统领立刻高喊停手,禁卫迅速四散而开,生怕下一个倒地的就是自己。
林十安感觉自己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样,腾起的烈焰不断的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进到授天宫内,却发现满地的枯枝落叶,里面空无一人,像是早已旷了许久。
林十安一刻不停的又跑去了长信宫,却被宫娥们死命拦住。
“镇北王您先千万冷静,太后正在午歇,您不可能擅自闯入。”
“滚开!”他歇斯底里的怒吼出声,此时的林十安就像一头负伤的猛兽,全身迸发着骇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