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一晃十六年,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先生太太早已不在的心理准备了。
靳之岩却回来了。
“冰宸。”靳沐橙终于有空将事情原委说出来:“其实我这些年一直也没有放弃找爸妈,直到上个月突然有了些线索,但你身体情况不好,所以没有告诉你。”
她继续解释道:“我是在珈城的一个地下室找到爸爸的,找到人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爸爸也晕倒成了现在这样。”
“珈城?”靳冰宸蹙眉:“那边是多国交界的混乱地带,爸爸怎么会在那里?还有,妈呢?”
“我派去寻找的人只见到了爸,所以妈在哪,也只能等爸醒来才知道了。”靳沐橙叹息。
当年父母失踪时候,她13岁,上初中。
骤然失去双亲,靳沐橙每天回家看着空荡荡的家里,难过的心情只能和靳冰宸一起消化。
她也知道,靳冰宸虽然没说,但其实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们。
房间陷入一片安静。
直到病床上躺着的靳之岩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先是缓慢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终于聚焦在了一双儿女身上。
“沐橙、冰宸……”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
靳沐橙已经俯身过去,握住了父亲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
而靳冰宸虽然没动,但微微挺直了背脊,整个人有些僵硬。
“爸——”靳沐橙记忆里的父亲才三十多岁,可再次见面,已经鬓染华发,脸上也多了岁月的刻痕。
令她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滚出来了。
靳之岩颤抖握着靳沐橙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沐橙长这么大了啊!让爸爸好好看看……”
他说罢,眼底也有泪花:“和你。妈妈年轻时候一样。”
靳沐橙连忙问:“爸,我妈她,在哪里?我们救你的时候没有见到她。”
靳之岩的手重重颤了颤,嗓子顿时又哑了几分:“她在十六年前就已经——”
靳沐橙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依旧还是有一脚踩空的难过:“妈她,怎么会……”
靳之岩说话还有些吃力,所以语速很慢:“当年我们谈完项目后,本来也是打算就在附近逛逛的。但你母亲临时想去巴黎看秀,而因为没有直飞的机票,所以就买了在珈城转机的。
哪知道珈城那边刚好爆发武装冲突,机场沦陷,你母亲为了救我,当时就被子弹打中没了。而我原本也要被射杀的,因为他们发现我会几国语言所以临时把我抓去和政。府军交涉。
自此之后,我被当地势力困住,一晃十多年。
这十几年里,我也尝试过联系你们,但每次还没成功就被发现。
他们对付起人的手段太可怕,我最后再也不敢了。
这个月,我效力的叛军终于被剿灭,我还是靠装死才终于活下来。”
他说到这里,老泪纵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靳之岩把手伸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靳冰宸:“冰宸,是爸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小小年纪,就得担负起这个家……”
靳冰宸终于动了,他摸索着将手伸过去。
靳之岩连忙握住了靳冰宸的左手:“你怪不怪爸?”
“不怪。”靳冰宸用左手回握住靳之岩的手,而空着的右手却落在靳之岩的毛衣上。
指尖触摸到了一根掉了的头发。
他不动声色将头发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