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有人回应。
好半天,他闭眼,声音几不可闻,“你也让我安心。”
……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身边浅浅的呼吸传来,陈槐安终于转过身。
他撑着手,慢慢把迟潜揽到自己怀里。
之后就一直睁着眼看他,从鼻子到嘴巴,从额头到眼睛,翻来覆去的看,毫不厌烦。
看着看着,想起刚刚他的那些话,心口好像被什么彻底填满了。
他心想,迟潜果然是他的神仙。
痛了一天,麻木了一天,以为好不了了,原来,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他的良药。
夏天的末尾,迟潜和陈槐安终于回到了南城。
生活好像又重新步上了正轨。
迟潜的工作伙伴从张姨换成了一位缺了两颗牙的大爷,大爷不练八段锦,但是大爷喜欢随身带个收音机,头上戴个有线耳机,是位很时髦的大爷。
他大段时候是内敛且严肃的,只有听收音机的时候才会笑得露出缺口的牙缝,这让迟潜有些好奇他都听的什么,但也只是想一想,迟潜自己其实也不擅交际。
他也不怎么肯和迟潜进行眼神交流,说话那就更谈不上了,要是迟潜头一天来天清路时候就遇上他,可能会觉得好的很,不过人终归有感情,有时候他望着大爷弯腰捡垃圾的背影,还是想念张姨在耳边絮絮叨叨的时光。
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哦,忘记说了,大爷也很好玩,有次回头发现迟潜对着他直勾勾望着,似乎不好意思,第二天他就把耳机摘了,开始公放起他的收音机,暗戳戳分享给他年轻的小同事。
迟潜这下终于知道,原来大爷听的相声,难怪那么开心。
日子就在“嚯,嘿,您猜怎么着”中一天天过去。
后来忽然有一天,迟潜从大爷的收音机里面听到有新闻说海湾区埋尸案的凶手自首归案了。
早间新闻七点钟播。
听到的时候,路上没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他独自在风中愣了很久。
邹简在法庭作证的时候说过他六年前背迟潜回去又回来看过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他刻意省略了另一个人没有说,迟潜知道他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那凶手到底是谁呢?
迟潜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
正好电话铃声响起,迟潜接过,礼貌问好,“裴警官。”
“迟潜,新闻看了吗?”
迟潜瞥一眼大爷四个角都生锈了的收音机,点点头说听了。
他捏着电话,忍不住出声问:“所以,凶手是谁?”
下一秒,裴风冷淡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同他心中的那个答案不谋而合。
“是那个温穆,你当时说你被抓是替的他。”
果然是他。
迟潜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那天洋紫荆结线虫,一回头就看到他那双毒蛇般阴冷的眼睛,两件事都不好,事实也证明,他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就是遇到他了。
望着天边将要升起的太阳,迟潜眯了眯眼,又问:“他有说什么吗,怎么确定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