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说有一年建军节,场部奖励了连队几个哈密瓜,是兄弟团场的劳动果实。她在铁姑娘班,是积极分子,本原本是一定能分到瓜的。可惜当时她请假出去了,天气又热,切开的瓜根本放不住。
“什么要紧事,比吃金瓜还重要?”姜南随口问。
倪女士眯起眼,忽而神情茫然:“不记得了……不过一定是好事情,交关好的那种。”
姜南怀疑地看向她:“你明明都不记得。”
倪女士拍拍胸口,理直气壮:“我心里头有这样的感觉。”
快到吐峪沟附近时,她们终于吃上了新疆的哈密瓜。
两个维吾尔族小孩在路边支了个小摊,摊上切开一个瓜,地下摆了三四个瓜,就这么沉默地坐在热浪滚滚的国道边守瓜待客。
“这么早就有瓜熟了?”姜南惊奇地把车停下。
“熟的,熟透了!”年纪大一点的男孩说,“我哥哥种的瓜,品种不一样,比别的瓜熟得早两个月!”
“甜不甜?”
小孩刷的抽出刀,切了一牙递给她:“甜不甜你尝嘛,不甜不要钱!”
姜南浅浅咬了一口,的确挺甜的,就是被太阳烘得热乎乎,少了期待的水灵。问了下价格,一公斤只要十块钱。当下打包一只最大的,放进小房车的冰箱冷藏。
她们慢吞吞把车开下国道,拐进乡间小路,试图找一个不那么暴晒的地方午休。路两边却全是绿油油的瓜田。
后来还是承蒙一位在瓜田里干活的老人好心,邀请她们去他家的葡萄架下休息,顺便品尝维吾尔族的家常便饭。
口头说是便饭,老爷子款待得却非常豪迈。一来就倒上了奶茶,摆上了两种馕和至少四五种糕点,还有被井水湃得沁凉的桑葚和杏子。正餐是一大碗羊肉拉条子,配上凉拌的皮牙子,吃得热汗淋漓,再被风吹得全身舒坦。
姜南同倪女士交换了个眼神,便去小房车上把哈密瓜抱下来。
冷藏了有两个钟头的瓜,抱在怀里凉丝丝的,正好同大爷一家分享。
大爷一见金色的瓜皮,声音拔了个八度:“这瓜,你们哪里买的?”
“刚过吐峪沟的路边,说是早熟品种,一起尝尝?”姜南看了眼大爷的瓜田,一片青绿,显然不是同个品种。
“这瓜,不好!”大爷绷起脸才说一句,就被大妈撞了一下。
大妈打着手势,叽里咕噜冲他嚷了几句,他才不情不愿地把刀递给姜南。
手起刀落,瓜分八牙,刚好分给她们和大爷全家。
姜南咬一口,是甜的呀,水分也足。
旁边捧着瓜的小娃娃却边啃边摇头:“这瓜不甜,没有爷爷的瓜甜。”
看那皱巴巴的小脸和努力劲头,真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