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岐八家只是将内三家的血脉当成了巩固自己统治的工具,他不愿也不可能坐看自己的孩子,像当初的年少无知的他一样被那些阴谋家利用,为了虚假的“大义”付出、牺牲一切。
而蛇岐八家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了内三家的血脉,自然是严加看管,哪怕他的孩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也只会被关押起来成为一头配种的种马,而不会被杀死。
当年坑过上杉越的老家伙已经死了,但他们的后代还活着,抱着对他的怨恨丑陋地活着,一旦知道这个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大的罪人还没死,甚至想着把他们好不容易找回的内三家血脉夺走,必然会想尽办法将他抹杀。
二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也没想过上演王者归来的戏码,只想救出自己的孩子,带他们离开这个充满罪恶的国度。
只是他有些好奇,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如此笃定自己的身份,明明他的伪装无懈可击。
“我有特殊的消息渠道。”源稚女将这个话题随意敷衍过去,见对方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藏着掖着,郑重其事道:
“我叫樱井琉璃,与蛇岐八家有着血海深仇,这次来是想要和越师傅你做一个交易。”
虽然越师傅跟蛇岐八家有冲突,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就会亲近猛鬼众,毕竟后者的名声比前者差太多了,为了避免越师傅当场为民除害,他选择了隐瞒身份。
“交易?”上杉越上下打量着源稚女,微微摇头:“恕我直言,你看上去可开不出什么像样的条件,我出场费很贵的。”
此刻他心里其实还存有一份念想,那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个进狱系青年其实只是蛇岐八家推出来掩人耳目的幌子,真正的少主另有其人。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是那对天真胆大的龙凤胎,而不是妄图颠覆黑道秩序的叛逆双子。
之前逼问的对象都是普通的本家执法人,以他们的地位肯定接触不到高层的隐秘,说不得他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知道的都是假消息,真正掌握内部消息的是乌鸦这个少主家臣。
有点自欺欺人,可却是上杉越的真实愿景。
只是源稚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确实无法支付高额的报酬,但有人能给。”源稚女淡淡一笑,视线落在被困成木乃伊的乌鸦身上:
“想来越师傅应该知道乌鸦的身份吧,我和他一样,都是少主的家臣。
只是我和乌鸦不同,他能跟随在少主身边伴君左右,而我则奉命打入猛鬼众内部,辅佐少主的弟弟成功上位。”
上杉越:“……”
没有在意越师傅的沉默,源稚女略显惆怅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这一切只因为我生而为鬼,是无法被本家容忍的危险血统。”
“在五岁那年,家族检测出我的血统有着无法弥补的缺陷,随时都有可能暴走堕落成鬼,于是当天我就被父母赶出了家门,连衣服行李都没有收拾,还是执法人帮忙买了换洗衣物,然后才把我带到了深山中的教会学校。”
上杉越点头,确实是蛇岐八家的一贯作风。
“我在那座山里待了足足十年,父母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只有当初把我送到大山里的那些执法人,每年都会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来探望我一遍,询问我的近况。”
说到这,源稚女的声音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忧伤与痛苦:“他问我会不会忽然激动起来控制不住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儿,有没有发泄过自己的欲望,有没有讨厌的人想不想杀了他……他问的事无巨细,像是要将我的内心和大脑解剖成薄片,再拿到显微镜底仔细观察。”
“我知道的,他是在测试我是否有堕落成鬼的危险,如果有的话视情况而定是需要加强监控还是将我强制销毁。
当然,我能活到现在就说明我完美通过了测试。
但执法人每次测试的目标都只有我们这些身具垃圾血统的鬼,从未关注过身具平庸血统的教职工们。”
樱井小暮安静听着源稚女复述她的经历,柔美的脸蛋上没有多少表情,但那双小手却不知不觉已经紧握成拳。
就在这时,她感觉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她的拳头上,将其恢复原样后缓缓相握,十指紧扣。
上杉越看到了少男少女的动作,心里猜测他们应该是被关在同一间学校的狱友,只是听着源稚女后续有些微微发颤的声音,似乎要透露什么难以启齿或者说宛如噩梦的事情时,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我不清楚越师傅你信不信教,但或许你曾在电视上看过,中世纪的教会是多么的混乱,那些神父、主教会对唱诗班的孩子们做出何等卑劣丑恶的行径。”昏暗的房间看不清少年的脸色是否苍白如纸,但光是听这满是悲怆与怨毒的声调便可知晓,绝对不会红润到哪去:
“我所在的教会学校,有一个神父,他对生活在学校里的孩子有着世人无法容忍的污秽念头,尤其是长的可爱的男孩子,经常会以指导功课或者检查身体的理由将人喊到他的办公室,一去就是小半天。
除了亲历者,没有人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而很不凑巧,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他最喜欢的孩子,所以我的身上总是有着许多难以启齿的创伤,无论天气多热都始终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到那些耻辱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