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筐都搬进来之后,丁女士请路肖维坐下喝茶。
“不用了,谢谢。”
钟汀把路肖维送出门。
路肖维同钟汀说了声再见便转身了,当他听到关门声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并未回家,而是从口袋里摸出那盒摸了好几次的烟,沿着楼梯下了楼。
此时的他只单穿着一件毛衣,寒风灌进他的脖子,他也不觉得冷,小区的观赏树上挂了一层浓霜,月不明,星星也稀疏,唯有路灯的光却十分的强烈。
他点了一支烟,那点儿光亮和路灯完全不可比。吸完烟,他扭头往回走,在路灯强烈白光的照射下,他看见前妻正和冰糖山楂挥手告别。
路肖维也跟吃了两根冰糖山楂似的,心想,“送人就送人,至于送到楼下吗?”
钟汀并非故意要把孔泽送到楼下。
她前脚刚把路肖维送走,回到客厅就非常客气地对孔泽说,“孔同学,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既然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孔泽深知不能再留,与钟教授依依惜别而去。
孔泽走后,钟汀在沙发上发现了一条蓝灰格子围巾,毫无疑问是孔泽的。钟汀深知,如果她今天不送还给他,以后又要滋生出无数交集。她从衣架上取了件羽绒服,连拉链都没顾上拉,忙追了出去。她出了门,孔泽早就不见了。
从电梯出来,她拿出当年跑八百的劲儿才追上了孔泽。
那条围巾是孔泽故意留下的,他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了自己手里,虽然心里很是失望,但他面上的功夫却十足,“真是太麻烦你了,我真是不小心。幸亏有你这样一位细心的朋友,否则我就得冻着回家去了。”
孔泽是开车来的,他自然不会冻着回去。
路肖维离他俩并不远,那副温情画面看得清清楚楚,钟汀把围巾递给孔泽,两个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孔泽很快发现了他,冲他喊,“路学长,又碰上你啦。”
然后他又冲钟汀挥手,“钟汀,明天见。”
这次路肖维实在冲着他笑不出来。
钟汀冲路肖维点了点头,就径直往楼栋走,突然间,她的羽绒服帽子被扣在了头上。
“给我捂捂。”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了她的羽绒服里,“这才认识几天,送人都送到楼下了,你未免也太客气了吧。”
他的手虽然冷,但她的腰隔着毛衣很快就被他给捂烫了。
“你冷静一点儿。”
他拿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抓了一把,“还不够冷?”他在那个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回来的路上车窗一直开着,冷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衣领里,他生平第一次违章闯了红灯。之后从钟家出来,只穿着一件毛衣在外面转,他倒不怎么觉得冷,只是手一直是冰的。
抓她脸的是左手,戒指硌得她脸疼。
“就算要换人,能不能换一个好点儿的?眼光擦亮一点儿行不行?”
钟汀努力去掰开他的手,结果她的手也被握住了,“我的视力一贯很好,左眼一直2。0,倒是你总戴着眼镜,多少会影响视力,你该去医院验一下光了。”
路肖维被她话中的一贯给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很好,”他摘下自己的眼镜,凑近她的脸,“你这儿有个痘,是不是?你如果有生理需要的话,千万别压抑自己,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如果实在想生孩子的话,我不是不可以给你种一个。”
路肖维的声音很低,却清清楚楚地送到了钟汀耳朵里,他的手指和食指在她脸上探了一探,“你又烫了。”
“路肖维,请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把自己的嘴送到它之前去惯了的地方,那地方虽然也很熟悉它,此时却很有些抗拒。他的手放到她的羽绒服里取暖,本来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毛衣上面却成了热水袋,所到之处很快就被导热了。
她的嘴始终闭着,双手也在推拒他。
他能感受到她的推拒,于是又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他的体力对付一个成年男人尚且绰绰有余,何况是她。
路肖维掰着她的下巴,牙齿在她的唇上轻轻啃啮,他这种啃啮是食草动物的,不是食肉动物似的撕咬,而是一点点要磨碎。
他俩旁边的那盏路灯是坏的,那个时常来巡逻的大爷正在门卫室里喝茶,往常来遛狗的人们此时也不见了踪迹。天是银蓝色的,覆着一层浓雾,月亮引在雾里,当然不是因为害羞,只是被遮住了而已。
钟汀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揪他的耳朵,直到耳朵都揪红了,他还是没有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