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宁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已的眼泪。
裴宴书听着她不断为那时的他抱不平的话,心头像被春风轻轻拂过一样,整颗心都软了,轻轻应和她的话,想要让她高兴一点。
裴宴书很擅长哄崔窈宁,他太清楚崔窈宁不高兴的原因是什么,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哄好了。
崔窈宁压着唇角的笑,有些难为情地说:“明明是我哄你,怎么到最后又变成了你哄我呢?”
“都一样。”
“哪里一样啦,分明不一样。”
“可是我比你年长那么多。”
裴宴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笑了声说:“既然我比你年长,那就应该我来哄你才对。”
崔窈宁撇撇嘴,气呼呼地说他在胡说八道,可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崔窈宁说完啾啾的事,又忍不住为皎皎发愁,“其实,我好怕自已这份偏颇会令皎皎难过。”
因为啾啾的病,他们确实对他更上心一点。
当然,这话不是说他们不在意皎皎,只是相较于皎皎来说,他们的注意力更多都给了啾啾。
啾啾最开始的时候,连哪里疼都不知道说,他明明比皎皎更先学会怎么说话,却始终一言不发,紧紧地闭着嘴,像突然之间闯进家里的小兽一样警惕地打量着他们,冷眼旁观一切。
这样的孩子,难免会令他们操心。
崔窈宁操心他的同时,免不了会想到皎皎,她知道皎皎是个性情热烈的小姑娘,就算你不去找她,她自已都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阿娘阿娘”地叫。
可这样赤诚热烈的孩子不该被辜负。
她总担心自已因为担心啾啾的病,忽视皎皎。
最开始的时候,崔窈宁从梦境中看到这一对龙凤胎,十分欢喜他们的降生,可他们真的降生以后,她又开始担心是否真的能够一视同仁。
裴宴书怔了许久,目光落在她担忧的神情上,轻轻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真正会偏心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已会偏心的,而你不是。”
崔窈宁比他认识的许多人都要公允,明明她自已还是个娇娇气气的小姑娘,却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该怎么做母亲,笨拙地爱自已的孩子。
做她的孩子,比谁都幸福。
崔窈宁把啾啾和皎皎都教得很好。
啾啾从不懂情感的怪物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皎皎则拥有着跟她一模一样赤诚热烈的性情。
崔窈宁听得讶异:“是这样吗?”
裴宴书应下:“是的。”
崔窈宁却不相信他的话,最后悄悄把皎皎找了过来,抱着她悄声问:“你觉得阿娘偏心吗?”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半天,很严肃地点点头。
崔窈宁有些沮丧,她还没来得及跟皎皎说对不起,小姑娘就自顾自地开了口:“我觉得阿娘有一点偏心我,这样对哥哥好像有点不公平。”
小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涨红了脸,语气有点羞愧,“可是、可是我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事,却因为舍不得阿娘的偏心,始终没有开口说出来,对不起阿娘呜呜呜呜,你不要讨厌我。”
小姑娘越说心里面越害怕,担心阿娘会觉得自已是个坏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看得人心都软了。
崔窈宁怎么都想不到,皎皎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既放心自已没有偏心,又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