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罗真凑到雪之下那边,观看她的进度。
拔刺是个耐心活。
雪之下一根一根地用力拔除,像猫咪般微眯着眼睛,就差拿个放大镜了。
“雪之下,没必要那么仔细的。”罗真低声道,“真正的鳗鱼饭都会留有幼刺。”
这一点,即使是最老牌的店和最经验丰富的厨师也不能避免。
鳗鱼虽说去了骨,但因为处理复杂度较高,还是有些很小刺留在肉中。
在吃的时候,偶尔会鲠住喉咙,非常难受,但是一吃惯了,就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这也算是一种诡异的霓虹传统了。
雪之下是千叶人,那里的水产丰富(淡水、海水都丰富),当然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有些顽固地尽可能拔掉。
“不是有处理好的了吗?”她低声说道,“你先做吧。”
“好吧。”罗真无奈地应承下来。
他将鳗鱼放入蒸锅,同时调配烧烤酱汁——
味霖、蜂蜜、白糖、食盐、山椒粉、浓酱油、甜味增,搅拌均匀。
接下来,罗真取出烤箱下层原本的木炭,加入备长炭。
经过这些步骤下来,鳗鱼已经蒸好了,他便穿上竹签,点起炉火,开始烤制。
很快,备长炭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
因为使用了现成的、作为和歌山官方树木的橡木当原材料,所以炭火旺盛,而且足够稳定,这样才能烤出真正的滋味。
罗真一边用扇子拨火,一边翻转、淋酱。
正所谓“慢工出细活”,和烤各类肉串不同,鳗鱼必须经过细心烧烤才能完美,这也是罗真尽量不在居酒屋提供鳗鱼的原因。
据他所知,所有鳗鱼师傅都得每天冒着浓烟下苦工,甚至有被烟熏到盲掉的先例。
没办法,虽然现在几乎全是养殖鳗鱼,但鳗鱼店以口碑立名,师傅们必须精益求精,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才能学会烤制的精髓,没有偷懒的可能,全靠功夫支撑。
说句实话,这已经有些病态了。
但并非没有等值的回报——
在非连锁经营的情况下,其他料理店都不像鳗鱼店开得那么长久,只有它能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
所以,如果看到鳗鱼老铺,走进去大多不会失望。
就像现在的一二。
浓郁的香气在居酒屋内回转开,伴随着火焰“毕毕剥剥”的声响,刺激着其他人的食欲。
罗真能清楚地听到咽口水的声音。
差不多了!
他拿来一个长方形的漆器食盒,这是盛装鳗鱼的传统器具。
然后,一层饭,淋上酱汁,铺一层鳗鱼,再来一层饭,最后用最肥美的鱼肉铺在最上层。
这种方法有两层鳗鱼,故称“重(chóng)”。
接下来是配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