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点疑虑已然消解,苏容妘放松了许多,稍稍调整了一下身子倚靠的姿势。
薛夷渊心中还是担心的:“你已经同裴涿邂提起过要走的事?他什么态度?实在不行,趁着还没回京都去,我找些人来生乱,干脆将你掳走罢。”
苏容妘轻轻摇头:“即便是找又能找寻出来多少人,他可以明着将能调动的人手都调来,哪里能轻易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乱?”
顿了顿,她眸色逐渐清明:“我在想,你在此处,裴涿邂定是能想到你会在我醒来后想见我,那他同我说什么,我都会在你这证实,就好比你我现在见面,定是也瞒不过他的,若我是他,定要想办法阻拦你才对,而不是只放几个人在门口守着。”
薛夷渊对此也有些疑虑,只是进来便着急看妘娘情况,未曾深想下去。
方才他与门口人动手时,之所以能收拾的这般快,是因为他用了全力,他记得裴涿邂身边有几个人功夫不错,他应付起来也很是吃力。
若他真想阻止,怎么着也会放上一两个功夫厉害的才对。
苏容妘面色略有些发沉,因思虑这些事,本就是刚醒的头脑一点点发着钝痛:“此事你别插手,依照你们原本的计划来便是,若你有机会能给阿垣递话过去,便让他莫要因我乱了计划,等我能带着宣穆离开京都,自会有再次相见之时。”
薛夷渊重重点了点头,将她的嘱托全然应承下来。
虽还是担心妘娘一个人面对裴涿邂,会不会再吃些什么亏,可看妘娘这样子,怕是不想让他继续插手。
他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问:“你以为打算怎么办……我是说你离开京都以后。”
苏容妘垂眸看向他,彼时他还是半蹲在她身侧,身上的甲胄被他宽阔的背脊撑起令人安心的弧度,好似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守在她身边,护她安全。
她实话实说:“还没想好。”
从前她想的便只有眼前事,少年时盼着同阿垣成亲,做一堆真正的夫妻,日后同世子妃一样相夫教子,与阿垣相守一生。
后来便是想要将宣穆拉扯大,想与阿垣重逢,即便是死了,也合该见到尸身才是。
可如日思夜想的人见到了,反倒是前路成了一团乱麻。
她即便是再愚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也能知晓阿垣再做一件很危险的谋划,只是她不知,阿垣最后想要到何种程度,是为镇南王平反?还是……直接走上那个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苏容妘深吸一口气,唇角扯起个笑来:“你呢,你以后什么打算?”
她声音很轻:“你如今是在走上坡路,你这个年岁还是个武将,能走到现在的位置,薛老大人定是高兴坏了罢。”
薛夷渊撇了撇嘴,顺势便在地上坐了下来:“他当然是高兴了,只是我在家的时候,还总在我面前摆老子的款儿,到了外面便把我当成薛家的招牌。”
他背靠在床榻侧,亦背对着妘娘,不让她看见自己面上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