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他整个人被靳寒拥进怀里。
“崽崽。”
“……嗯。”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裴溪洄的眼泪决堤了。
他把脸深埋进靳寒的肩膀和锁骨之间,那里的小窝是他专属播撒眼泪的地方。
“哥不在我身边,我吃不好,也睡不好。我以前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十八年听起来那么漫长,一眨眼就没了。哥不在之后,我的时间就不动了,一天长得好像一年,怎么熬都熬不过去,我每天从睁眼开始就在期待晚上和哥视频,可等哥真来了,我都没好好看呢,就又挂断了。”
他说得那么伤心,那么可怜,每一滴泪都凝聚了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靳寒在他背上安抚地轻拍着,又逗小孩儿似的说:“没说要推开你,别抱这么大力气。”
“可我怕你跑了……”
“我跑过吗?”
靳寒问他:“我真丢下过你吗?”
不管是被无理由冷暴力的时候,还是被分手的时候,又或者离婚分居的时候,他都没离开过枫岛一天,就像只伤痕累累又孤独落寞的巨龙,坚守在伤透了自己心的宝贝身前。
“不让你回家就这么委屈?”
靳寒把他从怀里挖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眼中自己的轮廓,良久,无奈笑了。
“我要是真不要你了,你以为你还能呆在枫岛吗?”
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
靳寒如果真的不爱他,就会像对待靳家人那样,忽视他、厌恶他、绝不会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他对不在乎的人不会留半分情面,到时候裴溪洄一丁点错误都会成为靳寒将他驱逐出岛的理由。
裴溪洄又怎么会不懂呢?
从追车被抓到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过来哥哥是在罚他。
越是明白,就越是心疼,就越是后悔。
哥哥想要的就那么点,为什么不给他呢?
从他怀里出来,裴溪洄吸了吸鼻子,想趁着现在氛围正好亲哥哥一口。
靳寒侧头躲开,还掐住他的脸。
裴溪洄气哼哼地:“怎么啦?我瘦太多变丑了吗?一小下都不给亲。”
他以前这么问是开玩笑,毕竟小裴老板常年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好看。
但最近瘦太多了就难免有点焦虑。
靳寒看出来了,没再逗他。
“不丑。”他低头覆在弟弟耳边,充满磁性的嗓音吐出几个字:“漂亮小狗。”
窗外响起三两声汽笛,有人抽烟按下打火机,日头东升西落,地球公转,上千公里外的曼约顿正在下着瓢泼大雨,但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