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瓷并不惊慌。她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翘,表情很无奈:“殿下,您让我说什么呢?情爱这个东西,本身就只是自己的事情,和对方没有干系。”嘉安的手松掉了一点。越青瓷笑道:“就好像您那样爱三殿下,可是,三殿下知道这件事情吗?”谢致恐怕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因为嘉安爱他,而且不想远离他。越青瓷心中冒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她说:“您不如和他说说试试。”“三殿下娶了那么多女人,长公主殿下,您忘了吗?他或许爱我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因为我父亲是越庭生,可是您,您对他来说,只有感情,并无利用。”“如果我是您,一定会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嘉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越青瓷说的不对。谢致一直就在利用她。嘉安心知肚明。可她还是被越青瓷蛊惑到了,也许她真的可以问问谢致。她们在铜镜里互相对视。“你怎么知道,谢致爱的只是你的家世?”嘉安冷不丁开口。“女人嘛,对于是不是真心都是敏锐的,”越青瓷脸色不变,“如果他真的爱我,我和他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殿下,您不会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吧?”嘉安没有说话,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越青瓷就忍不住笑:“可惜了,我没有。”她在谈起谢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潜藏在深处的厌恶和忌惮,以及浮于表面的冷漠:“三殿下对臣女只有利用与逼迫,臣女今日来此,本来也是想要为此事而来。”嘉安身上的妆已经卸下来了。“怎么,你想让本宫帮你?”嘉安眼底的软弱似乎在这一刻突兀地消失了,又恢复成了原来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大人。越青瓷道:“上回从公主这里带走我兄长,我问了公主殿下一个名字。”越青瓷谈到了这件事情,嘉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非常非常忌惮刘翠娥。因为刘翠娥的事情不仅仅涉及到了人命。嘉安在大肆侵占百姓土地,侵占过来的银两自然也是用到了行军打仗的身上。越青瓷想,嘉安一定不舍得那笔银子。因为那银子,也是供给谢致行军打仗用的。而此刻,正是最为敏感的时候。“九府的人查出来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越青瓷贴着嘉安的耳边道,“那个女人还没死,而且我听闻,您拥有大批土地的地方,百姓们正在联合起来,进京告御状。”“他们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已经被逼的无处可走。”“若是告御状不成,恐怕,也是要反了。”反这个词在此刻,落在嘉安的耳朵里,无疑是石破天惊。“那些贱民怎么敢?”越青瓷对着嘉安的耳侧笑道:“他们怎么不敢?自己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可不得想点办法谋生?”嘉安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不可以,此刻不能反,他们不能反。”此刻不能反。嘉安本身是个很冷静的人。但是她在越青瓷手上过了几次都没有讨到便宜。今日又是自己的出嫁之日。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人的利益才嫁给自己完全不喜欢的男人。所以她此刻警戒心降到了最低,也非常敏感脆弱。她嘴里的话无疑是在告诉越青瓷,谢致已经在准备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