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阳都得被犬欺。
龙貍没说什么,行动时如同关节生了绣,还是踏踏实实扶着墙起身,将散落的伤药收拾好,歪歪扭扭换了一床新被褥。
曲云织嫌弃地挤开他,将被单上的褶皱抚平整,“算了,这事我来,你去拾掇被你碰乱的博物架。”
龙貍磨了磨牙,他堂堂一介妖皇,虽然成了过去式,肯余纡尊降贵干杂货就不错了,还敢嫌弃他办事不利索?
心中憋着口气,拖沓的脚步都加快了些。
忙活得差不多时,曲云织状似无意问了一句,“今后有什么打算?”
龙貍一顿,眼神淡了下来,“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主动权又不在我手里。”
他语气轻佻,“你身为上清仙宗派来镇压妖族的带队峰主,将我这个被赶下位的妖皇拒不上报地私藏,是何居心呀?”
“差点忘了。”龙貍回想起偷听到无厌与她的对话内容,意味不明地感慨,“你背后还不是上清仙宗,是神族来着。”
曲云织挑眉,“想通过我牵线搭桥,借神族之手夺回妖皇之位啊?”
龙貍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当个破落户都比傀儡要好。”
曲云织话锋一转,“不是神族,莫非是顾忘忧,你与他可还有联系?”
龙貍没有立即回答,他这段时间被无厌那个小畜生拘禁,对外界变故一无所知,很多消息只能从曲云织口中委婉打探。
既然她转投神族,也就意味着——
“你与国师撕破脸了?”
曲云织坦然应道:“是啊,我实在担心他过河拆桥,就只好先做那个拆桥的人。”
“所以。”她眸光轻轻一睨,再次抛出了那个问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显然与顾忘忧对立,而龙貍更偏向姓顾的立场。
气氛隐隐成割裂的状态,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将二人划分成两个阵营。
龙貍一双含情桃花目宛如结了层冰霜,良久才沉声开口,“还记得上一次你我各怀心思,招致了怎样的后果吗?”
怎么可能忘记?
那还是曲云织第一次在钓男人这事上翻车,被无厌乖顺的假象蒙蔽。
她、龙貍,乃至于顾忘忧,所有人都骑虎难下,只能眼睁睁放无厌回妖族。
曲云织扯了扯嘴角,“你想说我们应该引以为戒,其乐融融相处吗?”
龙貍说:“至少在有共同敌人的前提下,不必急着内斗。”
“我确实想夺回妖皇之位,为此必须对付我那好九弟,曲峰主也是一样吧?”
曲云织看了他片刻,“行,眼下先合力应付无厌。”
“所以,妖族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龙貍勉强与她达成共识,也不再遮遮掩掩,“鲛妖自告奋勇找上神族合作,将我拉下妖皇之位后监禁起来,而后与神族闹掰。”
“一言蔽之就是这点子破事。”
曲云织追问,“神族凭什么会想扶持他上位?”
龙貍蔫吧下来,忍着对鲛妖的膈应,没精打采叙述,“因为他告诉神族,妖族掌握了通过血缘纽带,随意转移鸿蒙至宝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