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今朝魁者曲寒川曲公子,”赵明棋道,视线胶着在他身上,“掌柜的,备好酒菜,送到天字一号房,我要与这位公子谈古秉今畅聊一番。”
“曲公子,请吧?”
“公子……”桃良低声喊,颤着手拉曲寒川。
曲寒川听到孔武有力的脚步声,知道是拦路的几个小厮奉命退下了,心知无法拒绝,便匆忙嘱咐道:“你带他去医舍……快去。”
酒菜摆了一桌。
曲寒川以视物不明多有不便为由,让赵明棋将“谈古论今”的地点从天字一号房改到了汀芳涧一楼厅堂的窗边。
赵明棋又锦上添花屏退左右,偌大楼阁一时间竟然如同空谷无一声之回响。除却门外众生的嘈杂,曲寒川甚至能听见尘埃伴随光线乱舞的声音。
本该是一场清人心的独酌。
太煞风景。
“这桃花酿比之琼腴竟也丝毫不输,色清,味佳,唇齿回香,”赵明棋抿抿唇笑道,“寒川意下如何?”
琼腴酒,亲王特供。
话里话外皆是暗示警告,曲寒川只能故作不知。他已被灌了好几盅酒,原本身体尚未复原,这会儿越发觉得难以支应。
更不知桃良顺利到了地方没有。
“我不懂酒。”他答。
方才几杯下来,赵明棋已从方桌东侧挪到西侧,而曲寒川也避着,从西侧挪到北侧。
虽然赵九爷没有大动作,只是突然帮他发髻,或借递酒为由指尖触碰而已,但曲寒川还是浑身难受,觉得自己变成了被埋在乱草下的蘑菇,浑身都要发霉了。
仓惶躲避间想起胤红星还是胤红芸的时候,跟他时常有微妙接触,身份拆穿后也有,甚至有被迫的深吻,却都没有这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参照物,那吻现在想来,竟有涤化日下的世风之作用,也让他心中涌起莫名情绪——他真想,看到胤红星的模样……
为求自保,曲寒川只好谈起先皇政令:“天禧九年,先皇九子恭王因贪于男风而被责罚幽闭禁室,并立下规矩警告王孙们。”
先皇九子,必然是眼前这位放浪形骸的赵明棋。曲寒川却仿佛什么都不知,“我虽然瞎,但也对先皇政令恭敬崇遵。”
说罢,想起自身,心中苦笑。只盼先皇在天有灵,恕记己,也恕……胤红星。
好歹搬出先皇后,赵明棋止住了身形,安稳的坐在西侧桌边不再动手动脚。
万万没想到,明棋有后招。
一个对今上都虎视眈眈的人,区区先皇政令又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