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寒川有点怕,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在等他。于是话到嘴边转了弯:“今天很乱……你不要追问,行吗?”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胤红星收起调笑蹙眉,“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却也乖乖放开他,牵过他冰凉的手道:“去睡会儿吧,我不闹你了。”
兰室内逐渐安静。
曲府门外却喧闹起来。
“你当你哪儿都能去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个小乞丐人不大胆儿却不小!”曲府门前,一个国字脸小厮叉着腰骂衣衫褴褛的张捶九。
虽然被骂了,但张捶九却不生气,笑的散散漫漫,一脸欠揍的嚣张样,偏还语气慢吞吞。“我找曲公子,前些天跟他在汀芳涧吃过饭,他说了有事便来这儿。”
“就凭你?”另一个山羊脸怪笑道,“二公子是乐善好施,但他如今自身都难保还能管得了你?”
“这个怎么说?”张捶九蹙眉。
“还能怎么说?瞎了什么都顾不上了,以后这管家的……”国字脸说着说着突然变了脸色,两步迈下台阶躬身在小轿之前:“刘管家,这么一早您就出去受累了啊。”
“怎么回事?”刘管家从小窗探了探头,捋了捋胡子不悦道。
国字脸点头哈腰:“一个乞丐,讨饭讨到府里来了,还赖赖的,指明了要那位帮的。”
那位自然是弃子曲寒川了,如今连家主曲煜堂都不怎么问他了,他那个生母也是个瞎子,自顾不暇,哪还想得起同样是瞎子的儿子?
刘管家不屑的笑了笑:“赶紧打发了,别让姨娘出来看到,还想像上次一样被罚吗?”说着拧他一耳朵,直拧的人脸都红了才罢休。
“跟进来。”他冲身后的年轻男子说。
这人长的模样倒是不错,就是人中正中央有一颗大痦子,远远看去像一坨糊在嘴唇上的鼻屎。那人随身背着一个小药箱,药箱被锁住,箱体瞄了银线花纹,大概是哪里的花朵,造型奇特诡异。
他跟着刘管家的轿厢进了曲府。
国字脸龇牙咧嘴的揉耳朵,嘀咕着黑心肝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边冲张捶九嚷嚷:“去去去,滚一边儿去,刚才的话听见了吧?再来他可要打死你了!”
张捶九看了一眼门高户大的曲府,暗叹物是人非,恩公的日子竟然如此不好过了。但现下又确实需要恩公帮忙。
怎么办?
正在沉吟之际,又看到国字脸和山羊脸齐齐站正了,脸色恭谨。张捶九顺视线看过去,见一人走过来,他蓦然一笑,恩公家的人个个都如此般俊美。
来人正是曲浅之,他骨肉匀亭,举止柔雅彬彬君子。他看过来,那眼神像水洗的月亮,睫毛拢在一起显得扑朔迷离。他路过身边……
张捶九闻到了蓝目菊香气,清香中却夹杂着淫靡气息,这种淫靡味道只有一处有。
花月留痕亭。
张捶九收回想要求助的腿。
“三公子。”国字脸和山羊脸郑重行礼。
曲浅之几不可见的点了头,细长的腿迈过门槛,微风细雨般往曲府的缠香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