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之时遇见娇蛮直率的曲雯悦,一见倾心,立刻去曲府提亲成了这门好事。到金城没多久,曲雯悦便有了身孕,霍于农喜不自禁,当做天山雪莲般养着,一切都随她的性子。
突然有天曲雯悦哭诉兄长遇险,霍于农心疼,说了了手中之事后陪她一起回永安,顺便照料家中祠堂。没成想爱妻火爆性子,被霍于农宠爱惯了,一急之下深夜偷偷离家。
她只身女子,又有腹中孩儿,急的霍于农团团转,又被军中事务耽搁着,稍微空了手才赶来。
闻言,曲寒川笑着给霍于农赔礼,说曲雯悦确实太过任性,不知轻重,是他这个长兄教导无方。
霍于农觉自己说错话,这反倒像是向兄长抱怨的意思,不禁神色懊恼的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胤红星,解释道:“雯悦很好,”又挠头转到正题。
“小弟以前对兄长相知甚少,今日兄长几句话便听出其中要害,可见雯悦所言不假。”
谈起军中事务,霍于农言语流畅许多。
原是朝廷削减了西北军用度,八万多兵士,原本每月二十万石粮草,现在一下子便减了五分之一。他远在西北数次上折子启奏,却迟迟不见回音。
没办法便率领金城士官一起削减用度,有什么先紧着士兵罢了。
曲寒川听后垂着眼睛眉头紧皱,似乎是盯着桌脚沉思,霍于农端详他的眼睛,发现瞳孔清亮,并不似别的盲眼之人那般暗灰散光。
便问:“兄长身体如何?”
曲寒川犹自发怔。
“寒川。”胤红星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曲寒川回神笑说无妨,只是无法入朝为官,否则弟婿的难言之隐说不定能帮助一二。
霍于农连说不敢,却忍不住看他们相牵的手,只觉得他们这婚虽然来的是一场兵荒马乱,但见两人相处,一行一动一言一触之间竟然如此合拍。甚至有自己同爱妻之间那样的情意浓浓,当下不自觉为兄长高兴。
细想其眼睛后又觉得无奈,偏偏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劳动盲了眼睛的兄长,当下起身行礼。
“兄长,那两丫鬟只从金城带来我已是勉力而为,实在,实在……”
几句话,霍于农这个糙汉子却红了脸,他无法说自己已经没有银子安置这两个,甚至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官禄了。
曲寒川再次安静下来,霍于农以为是推辞之意,正觉尴尬,却见曲寒川突然站起来,让胤红星带他去内室。
不久拿了一张银庄的票据出来递到霍于农面前。
“弟婿莫担心,两个丫鬟事小,我自会安置,这个你拿着。”
霍于农接过,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这是……”
“将士不宁,家国难安,”曲寒川正色道,“于农身为副都统尚且如此境况,可见艰辛,这是一点琐碎银两,原就是给妹妹腹中孩儿备的,孩儿生逢乱世,定也希望天下太平。”
说是给未出生的小儿,可霍于农知道自己的妻子从来不问他要一文钱。
嫁给他时她便带了厚厚的嫁妆,甚至偷偷救助官兵之妻。将士辛苦,如果吃不饱定然怨言四起,可西北如此境况,却依旧忠心耿耿,其中定然有内宅安稳的缘故。
如今兄长曲寒川竟如此敏锐,敏锐之下尽藏的胸襟气魄令霍于农登时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