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放在外面的重檐琉璃瓦上,问:「你想要什么呢?阿芷。」
我一阵恍惚,想起江玄明曾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说:「让他死得痛快一些。」
他微微有些吃惊,「我以为你会说,留着他的命慢慢折磨他。」
我莫名地想要笑,江玄明不怕痛不怕苦,也许不比得他有些兄弟聪明,但是只要他活着,哪怕只是一线生机,他也会紧紧抓住,卷土重来。
他像是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顽强的不像话。
「快些吧,等他想通了,不爱我了,那么你以后可就麻烦不断了。」要引出江玄明,拿我做诱饵,再好不过了。
皇帝卧床动弹不得,江玄昃干脆自己拟好封太子的圣旨,而册封太子的当天他又要娶妻。
太子娶平妻,这在以前是闻所未闻,顿时朝中与民间议论不断。温雅闹了好些天,江玄昃始终冷冷地看着她,并不想和她多说一句。
因要引江玄明入局,所有的一切能简则简,尽量能在两个月之内完成。
我故意放出消息,宫中之所以这么急着操办婚礼是因为江玄昃要娶的女子怀了身孕。
可怜了温雅哭了好些天,眼睛都肿了。她终于忍不住跑到江玄昃面前,质问他是不是真的。
江玄昃默认了,温雅大哭起来,说:「江玄昃,你不能这么对我?」
没想到平时对她冷漠以待的江玄昃冷笑一声,讥讽道:「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自甘下贱,却要把我拉下泥潭,凭什么?」
这话实在过于恶毒,温雅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跌坐在地上,嘤嘤啜泣不止。
看完这场闹剧后,我叹了一口气,对江玄昃道:「好歹是你的夫人,她的心思不坏,就算之前做错了事,好好教她便是。」
「她做了错事,我却要承担后果,阿芷,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他从我身边错身而过,又堪堪停住,意有所指,「也没有你这么偏心的人。」
23
大婚当日,江玄明果然不管不顾,只身回到宫里,进入我们为他准备好的圈套中。
他果然爱我,比我预料中还要爱。
而这样的爱是不太正常的,我有时候也会迷惑,他究竟爱我什么,值得他一次又一次在绝望中原谅我,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为我付出一切。
他被囚禁在昔日所住的端正宫中,沉重的铁链锁住了他的双脚。他一身黑衣,散着头发,赤着双脚立在门口,沉重的墨色似乎要和他融为一体。
他前几日发了一场疯,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还用花瓶砸伤了好几个照顾他的宫人,又几乎自虐地踩着碎片又笑又闹。
江玄昃请了太医过来,却差点被暴怒的江玄明打死。
此刻,为防止他伤人,房间被搬空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