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夜深露重,天牢之中灯火昏暗。
陈晨缓步而入,沉稳的脚步声在幽深的廊道中回荡,似无形的重压,令守在牢门外的狱卒浑身一紧。
他急忙跪地,低声禀报:“陛下,此人嘴中藏有毒药,幸得陛下动作及时,现已取出。此人乃死士,虽用尽酷刑,仍未吐露半字。”
陈晨闻言,步履未停,径直走至牢门前。他负手而立,透过铁栏向内望去。
牢中刺客被五花大绑,蜷缩在地,身上血污斑驳,衣衫早已被鲜血与泥水浸透,显得破烂不堪。其面容惨白如纸,嘴角依旧带着干涸的血迹,双目微闭,气若游丝,显然已濒临垂死之境。
“他一直没说话?”陈晨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
狱卒匍匐在地,低声回道:“回陛下,此人意志极为坚韧,自始至终未吐露半字。”
陈晨静静凝视牢中之人片刻,目光深沉,似在审视,又似在思索。他忽然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却直击人心:“死士?忠于谁,死志又为何?背后之人如此心狠,连一丝求生之路都未曾留下,倒是有趣得很。”
刺客闻言,似是被这声音惊醒,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虽疲惫却依旧倔强。陈晨与他对视片刻,随即转身对狱卒道:“取水来,让他活着。”
狱卒微微一愣,忙不迭领命去取水,待转身离开后,陈晨低声道:“你我二人独处,何不将话说明白?你以为守口如瓶便能保全什么,可惜,这世上再坚硬的嘴,也抵不过生死之间的挣扎。”
刺客咧开嘴,仿佛想笑,却因虚弱只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不可闻:“你……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不过是枉然。”
陈晨凝视着刺客片刻,眉头微蹙,随即挥手示意狱卒退下。狱卒虽有疑虑,但不敢违命,迅速退出牢房,将房门轻轻掩上。牢内霉湿的空气中,只剩陈晨与奄奄一息的刺客相对。
他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名死士。刺客满身血污,脸色惨白如纸,连喘息都显得艰难,却仍强撑着抬头,用倔强的目光与陈晨对峙。陈晨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说道:
“朕很佩服你。连死都不怕,却心甘情愿做别人手中的一把刀。可惜啊,死士再忠诚,也不过是弃子,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刺客微微抬眼,勉力看了陈晨一眼,嘴角却浮现出一抹虚弱的冷笑,仿佛对陈晨的话不屑一顾。他依旧沉默不语,唯有那双略带讥讽的眼睛诉说着最后的倔强。
陈晨见状,轻叹一声,语气低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以为闭口不言,便能掩盖你主子的身份?不必了,朕早有猜测。就算你不说,朕也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他们逃不过朕的手掌心。”
刺客闻言,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怒意,仿佛被陈晨的话刺中了逆鳞。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陈晨,费尽全身力气,用嘶哑的声音怒骂道:“狗皇帝!南朝的狗皇帝!你们大明,早该灭亡了!”
听到这句话,陈晨非但未怒,反而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低沉冷冽,回荡在幽暗的牢房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讥讽与寒意:“南朝?呵,这泼脏水的手段倒是玩得熟练。金辽之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派刺客入朕的宫中。你当朕信?”
陈晨的笑容冷峻如刀,语气中透出一股掷地有声的笃定,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刺客听罢,眼中浮现出一抹不可遏制的愤恨。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扯着嘶哑的嗓音大喊:
“南朝!南朝——”
未等声音完全落下,他的头突然一歪,身子无力地瘫倒在地,双目圆睁,气绝而亡。
陈晨低头看着刺客的尸体,神色如常,仿佛早已预料到此人的结局。他静静凝视片刻,转身离开牢房,吩咐门外的狱卒道:“尸体留着,派人仔细查验,任何细节都不得遗漏。”
狱卒恭声应是,看着皇帝那平静得可怕的背影消失在牢房的阴影中。
回到寝宫后,灵月早已等候在书案旁,看到陈晨的神色,低声问道:“陛下,可有收获?”
陈晨缓缓坐下,叹了口气:“此人嘴硬如铁,用尽酷刑也不肯开口。临死前还在混淆视听。”
灵月皱眉:“那陛下如何判断此事的真伪?”
陈晨用指尖轻轻敲击书案,目光深邃:“真假如何,暂且不论。此人是死士,无论是谁派来的,都说明朕的宫中已经不再安全。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寒意:“宫中若有内应,不尽早除掉,朕连每顿饭都无法安心。接下来,必须以雷霆手段清查宫中隐患,无论是谁,都不能姑息。”
夜深人静,陈晨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浮现出刺客临死前的疯狂眼神。
他轻声说道:“金辽之人,无论真相如何,这把刀终究刺向了朕。若不彻底拔出,下一次,或许就不止是刺杀了。”
灵月走上前,低声道:“陛下,宫中的清查事宜,奴婢愿效犬马之劳。”
陈晨点点头,声音沉稳却冰冷:“好,灵月,从今日起,你负责暗中调查宫中内应。此事绝不可外泄,朕要亲眼看到幕后之人伏诛。”
随后,陈晨独坐书案前,找出了一本东厂旧部的记录。
他轻声自语:“魏忠贤可以倒,东厂却不能废。朝廷需要一只眼睛,而这只眼睛,必须只看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