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这个太子亲自担任钦差正使来南京的事着实闪了南京上下官员们的腰。
嘉靖皇帝搞什么?
虽然大伙们一头雾水,但是接待工作还是做得有条不紊。
甭管怎么说,既然双方仍没有撕破脸,那么面上的尊重一定不能少,朱载坖是国之储君,名副其实的国家二把手,哪能不顶格礼待呢。
欢迎的队伍在南京城外摆开好几里地,文武百官包括五军府的勋贵们都露了面,甚至包括至今仍然留在南京的岷王朱定燿。
那么多达官显贵,惟独没有陆远。
按说陆远是应该露面的,他虽然没有了任何官职,但首先还有进士的功名,其次也算是南京当地有名望的儒学领袖,这种迎驾的事,乡绅名流也该出面。
但陆远如果出面那就很尴尬了。
别的不说,怎么安排陆远的位置?
没官没职的总不能站在九卿和徐鹏举、朱定燿这些人前面吧。
但是如果让陆远站在乡绅这一群体中,等到接驾的时候跟着下跪迎接,那朱定燿、徐鹏举这些人站在前面恐怕就该腿颤了。apk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如此说来,这一次他来南京,一定能够借到粮。
只要有粮食,那么北方的百姓就不会饿殍遍野了。
朱载坖的仪辂一路驶入皇宫,他这次来南京,自然要居住在皇宫内,通政使司已经替其收拾了一番,他在北京住在哪一间殿阁,在南京也一样。
文渊阁内,朱载坖坐到了那张属于陆远的位置上,大案上还堆积着不少的公文,包括属于陆远的几枚印章。
朱载坖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道海关的奏疏上盖着一枚‘陆伯兴印’。
自己来南京一定会在文渊阁处理政事,南京通政使司为什么不提前将这里收拾干净?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是在明着告诉自己这个太子,告诉嘉靖,就算你们撤了陆远所有官职,直到今时今日,陆远还在文渊阁,还在这个主位上处理江南国事。
“诸卿,今日怎么不见陆伯兴啊。”朱载坖心里憋屈,所以他开口道:“陆伯兴乃儒生领袖,为何不曾相面?”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陪驾而来的高拱立时看向朱载坖,疯狂打眼色。
你这当堂发难也不能找陆远啊,这不是惹事吗。
果然,南京官员无不神色异变,最后通政使郑大同起身答话。
“回太子殿下,陆远身体有恙,前些日子又为了徐泗等地受灾之事奔波劳碌,以至疾病缠身。”
“这陆远已无官职,他为受灾之事奔波劳碌?”
“先天下之忧而忧,陆伯兴虽无官职,但也曾深受皇恩,仍愿为社稷苍生劳心戮力,德操之高洁,乃是我辈之楷模,太子殿下难道不觉得钦佩吗?”
郑大同公然怼道:“虽然因为一些误会,皇上听信了谗言将陆伯兴罢官免职,但天下只有委屈的臣子哪有委屈的天子,陆伯兴没有怨愤之心,只有报效之迹,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朱载坖憋得胸口发闷,本欲开口,见高拱冲着自己疯狂挤眉弄眼,只好深吸一口气忍下。
他来是办公差的,不是来和陆远打擂台的。
进南京就先把陆远得罪死,那啥也不用干了,直接收拾东西回北京吧。
憋屈之余,朱载坖也是越发觉得体寒心颤。
那陆远在江南的名望和掌控力也太恐怖了。
人都不露面,下面这群走狗爪牙就敢和自己这个正牌太子公然对抗!
这哪里是臣子,简直就是江南的无冕之王。
隐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