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父母的坟旁又多了一个新起的土堆。
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他终于和一直牵挂他的父母团聚了,永远地团聚了。
那三个土堆紧紧相依,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凄凉。
周围的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沙沙的悲鸣。
坟头上,偶尔有几只乌鸦停歇,发出几声沙哑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阴森和恐怖。
天空中,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就像刘斌生前那些未了的事,如今也都随着这阵风,轻飘飘地消逝。
从此划上了一个充满遗憾的句号。
没有人知道,刘斌在另一个世界是否能与父母倾诉他这一生的苦难与委屈;
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灵魂是否能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得到安息。
只有那一座座孤独的坟茔,默默地见证着这一切的悲伤与无奈。
小时候,我和刘斌那可是一块儿长大的铁哥们儿。
那些一同度过的时光,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
记得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偷村里的苹果。
果园里,苹果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青涩的苹果挂满枝头。
我们趁着果园主人不注意,悄悄地溜进去,心跳加速,既紧张又兴奋。
到手的苹果,咬上一口,酸溜溜的滋味至今仍能在舌尖回味。
还有放牛的日子,山坡上绿草如茵,牛儿悠闲地吃草,我们则在一旁嬉戏打闹。
或是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畅想着未来的模样。
上学的路途充满了艰辛。尤其是在冬天,那寒冷简直能穿透骨髓。
早上五点多,天还黑漆漆的一片,我们就得摸黑出发。
大家用破衣服沾上油,做成简易的火把,微弱的火光在寒风中摇曳,七八个孩子相互依偎着,靠着这点光亮前行。
大西北的冬天,北风像发狂的野兽,不停地怒吼着。我们把身子猫得更低,试图躲避那凌厉的寒风。
我家里养的羊,母羊的羊皮被做成了手套。
这在当时,可是无比珍贵的保暖物件。
我和刘斌关系好,手套我俩一人一只。
可即便如此,我的一只手还是被冻肿了,而另一只手因为有手套的保护倒是安然无恙。
母亲发现后,满脸疑惑地问我:“两只手套,怎么会把一只手冻肿了?”
我低着头,小声地把实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后,眼神中满是心疼,二话不说,又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一针一线地为我缝了一双手套。
我拿到新手套的那一刻,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送给了刘斌。
当时的学校,是那种几十年前盖的、像仓库一样的大教室。
窗户破旧不堪,一到冬天,就得用塑料纸仔细地钉上。
若是稍有疏忽,那寒冷刺骨的北风就会肆无忌惮地吹进来,
让人在教室里也冻得瑟瑟发抖。
一堂课下来,双脚早已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一下课,刘斌总是机灵得很,他会悄悄地从老师的房间里偷夹出一块炉子里的炭火。
我们俩就像做贼似的,躲在厕所里,借着这点炭火的温暖,烘烤那冻得几乎失去感觉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