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不远处,祝南枝和皇帝的交谈都没有过多在意,不过是顺耳一听。
乃至于,忽然听到祝南枝提起自己之时,下意识觉得诧异,担心皇帝会被触怒。
但多听了两句之后才发现,祝南枝竟然在用这种方式,让皇帝认清现实。
她不经意抬头,对上祝南枝的视线,两人飞快地各自移开目光,不再看对方一眼。
但祝南枝已经接收到汾阳眼中的感激之色。
她说完后,闭上了嘴,将剩下的时间交给沈墨莲。
让他来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陛下,”沈墨莲淡声提醒:“大皇子府的火药数量庞大,恐怕会在京中造成不小的恐慌,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先等一等。”皇帝沉沉叹了口气。
仿佛一瞬间衰老十岁。
他摆摆手,动作有些僵硬迟缓,显露出力不从心。
声音也无端多了许多疲惫之意:“你们先出去。”
连带着汾阳一起,三人低低应了声是,恭敬的退出皇帝的御书房,宫人们仍然低着头,仿佛一尊尊雕像。
这里是皇帝的地盘,三人并未过多交流。
行至岔口,离开御书房范围,公主这才将心中憋了许久的那口气吐出来,长叹一声:
“谁能想到,裴临州被囚禁之后,居然还会殊死一搏,反倒是让裴知渊成了那个躺在病榻命悬一线之人。”
如今,三皇子府中仍然没有传出来利好的消息。
两个竞争积累的皇子,一个被圈禁不得出,一个生死未卜。
站在暗处冷眼旁观的汾阳,胜利的欢欣中,多了几分难测的悲凉。
但她心知现在还不到伤春悲秋的时候,很快收拾好情绪,声音也沉重许多:“如今表面上来看,的确没人能制衡我了,但……”
她无奈地说:“父皇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哪怕到了现在,他还是对我有诸多忌惮,宁愿不顾大哥私藏火药的罪名,也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留住大哥的竞争力。”
大概是,皇帝心中难安。
担心汾阳会成为下一个裴临州,到时候,可不会冒出第二个救驾的“汾阳”。
故而仍然将皇位把持的死死的,甚至因为需要留下制衡焚炎的存在,至今仍然不肯将裴临州继承皇位的资格彻底拔除。
祝南枝听完,淡声安抚道:“这些都是小事,无论陛下意愿如何,事实却摆在我们面前。”
“裴临州几乎被废除,裴知渊躺在床上,你只需稳步前进,牢牢把握住自己的权柄,慢慢将根基打下去,就是能更进一步的时候。”
至于现在,汾阳根基不稳,的确需要皇帝承担压力,这些话祝南枝并未说假。
“我明白了。”汾阳握了握拳,踌躇满志。
恢复了信心。
祝南枝欣慰地笑了笑。
不轻易言败,这才是自己看上的合格继承人。
顿了顿,她这才提醒道:“虽说现在的两个继承人已经废了,但你还要小心后宫,皇后得知裴知渊受伤的消息之后,恐怕不会坐视不管。”
以祝南枝从前和皇后打交道的印象来看。
此人的威胁,并不会点到为止,皇后与裴知渊本质都是睚眦必报,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