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明末,王朝风雨飘摇末路,依旧遵循路引制。
不仅是为保护城中百姓官吏,也是为清查流民,对放弃缴纳税收,田地流民惩罚。
因此他们只能在城外驻扎,才能不引人注意。
不过城外驻扎亦有好处。
自三日前洛水派人联系夜不收阴队据点,获取粮食后,几处粥棚开始吸引大量流民。
而流民口口相传之下,越来越多被欺压军户,奴籍百姓开始知晓。
城外有座真龙观,老道士是个大善人,愿意帮助他们。
安化,孙二山半信半疑,跟在几个流民身后,踏雪而来。
脚掌被冻得通红,身上单薄粗布衣衫抵不住大雪严寒,冻得孙二山发抖的厉害,耳朵,手脚冻疮遍布。
但彼时孙二山依旧咬牙,踩着及膝大雪前往。
看到前方粥铺,孙二山眼底怀疑化作难以置信。
热腾腾雾气缭绕,已有数十名流民早早抵达,排队等候。
孙二山凑近瞧了一眼,眼底愈发惊诧。
那道观粥水竟浓稠到立筷不倒,甚至还配了一点咸菜。
“这饭,比起那地主家下人饭菜都要好了。”
是的,明末不乏地主对下人善待,但绝大多数地主缙绅,都将奴仆视作牛马。
如孙二山自己,每日吃的仅仅是一点米都数的清的米汤,至于咸菜,想都不要想。
“吃饭到后面排队。”
一名青年道士盯着越过队伍,探头探脑的孙二山,笑着提醒,还递过碗筷。
孙二山见一旁流民怒目而视,顿时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旋即咬牙,跪下,叩首。
“小人听闻真龙观神仙乐善好施,肯帮助穷苦百姓。”
“不仅施粥,更愿一视同仁,为人看病施药。”
“小人家中老母亲风寒病重,主人不予银钱看病,求神仙行行好,施舍些药材,小人愿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片刻后,孙二山看着手中药材,脚步颤抖,深一脚浅一脚踏着大雪回城。
脑海中还浮现出刚刚那老神仙的模样。
真龙观不仅不在意他奴籍身份,甚至连赠医药亦是分文不取。
孙二山只记住了一句话。
“奴仆也是人,每个人都该好好活着。”
这一刻,孙二山红了眼眶。
家中主人不曾当自己与母亲是人,反倒是真龙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