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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安禄山心动了。
李长安盘踞朔方,就在范阳之侧,安禄山一想到自己老窝旁边有这么一个威胁便觉得如鲠在噎,心头一口气挤压着。
而且李长安十有八九还和他怀着同样的心思造反。
李长安与他,一个是李唐皇室的公主,姓李,一个是个父不详的胡人,姓安;一个意气风发,十八岁风华正好,一个已然四十有八,病痛缠身。
安禄山对李长安的忌惮便是来自于同行忌惮,毕竟在造反这桩事业上,李长安肉眼可见比他前途远大,如今他还能占据一个经验和底蕴,可倘若再任由李长安发育几年,那他就连仅有的优势都没了。
把李长安从朔方调离,刻不容缓。
一侧的高尚听到此言,精神一振,立刻劝道:“将军,时不再来啊,只要能把寿安公主调离朔方,咱们便没有了威胁,便可趁机造反,迅速攻下长安城,占据国都,则将军大业可期啊。”
安禄山被劝的越发意动,犹豫道:“只是李林甫对本将毕竟还有提携之恩,本将倘若和杨国忠小儿一同污蔑他,恐怕会让天下人嗤笑。”
严庄劝道:“将军只私下修书一封,并不奏疏上奏,天下人如何能知晓?何况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小节啊将军。”
安禄山眼珠转了转,觉得此计甚好,能把李安娘调开,自己便可以趁机造反,与大业相比,自己捏着鼻子与杨国忠小儿做一趟交易也十分划算。
“那本将这就写信知会那杨家小儿一声。”安禄山拍了拍肚子,满意笑了。
严庄也笑了。
离开安禄山府邸后,严庄难得往城中酒肆去了一趟,要了两坛好酒,坐在角落独酌。
“严先生?”一道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响起。
严庄慢吞吞抬起头,看见了方才还在安禄山府邸中一同议事的同僚。
“薛将军竟也爱饮酒?”严庄看到了薛嵩手中拎着的酒坛,颇为诧异。
薛嵩一向沉稳坚毅,严庄与他打过几回交道,也觉得他做事认真一丝不茍,甚至称得上有些古板。
如今在酒肆中遇到薛嵩,倒真是出乎严庄意料。
“偶尔会喝一些。”薛嵩言简意赅,又解释了一句,“只在私下小酌几杯,并不贪杯。”
二人一个是谋士一个是将领,今日也只是恰好碰见了,薛嵩过来打个招呼,并不算太熟悉,聊了几句薛嵩便拎着酒坛告辞了。
严庄看着薛嵩的背影,到有些明白了安禄山为何会重用此人了,有些人站在那,便让人觉得沉稳可靠啊。
厅中人声鼎沸,严庄便起身向酒博士要了个包厢,靠着临街的窗子,兴致颇好自顾自斟酒一杯一杯轻抿着。
他平日并不爱饮酒,可今日遇到了喜事,当浮一大白。
“李林甫。”严庄把这个名字在喉头滚了几滚,终于吐了出来,面上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