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赵执化身海商慕氏,在南海挣了那么多钱,请她去鹤鸣楼大吃一顿应该没有问题吧。
“鹤鸣楼?为什么选那里?”
两人侧耳听,黄昏时分,鹤鸣楼的乐曲隐隐已经传了过来。赵执分析:“可以是可以,不过鹤鸣楼以歌舞着称,楼中的吃食名气不大,你确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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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才不会说她上次去找杜徵,因为价格太贵都不敢点那些精致的点心。
“因为想听一听鹤鸣楼的舞曲。”李秾有些自嘲地笑笑,“我来京中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在黄昏时分进过鹤鸣楼,也没有专门去欣赏过它的舞曲。大人,你在京中长大,该是很熟悉鹤鸣楼的歌舞吧?”
“没有。”
“什么没有?”
“我从未去过鹤鸣楼中。”
李秾惊讶:“不会吧?”她觉得赵执肯定是不记得了。“那我们走吧?对了,我们要是被朝中哪位御史遇到,明日早朝他会不会参你?万一让他以为你是来寻欢作乐……”
赵执板起脸,“李秾你别胡说了,本朝连官员狎妓都不禁,他怎会参我作乐,再说我们是因公务来此。”
李秾吐吐舌头,心想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过抬眼觑了一下赵执,只见他神色如常,眉眼都被霞光渡上一层柔软的金色,并无不悦。
她只是觉得赵执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和谁话都不多,好像天生不爱说话。黄昏时分,不热不燥,这样和他一起说着寻常话走在街面上,是难得的放松时刻。赵执走在旁边让她生出一种愉悦感,不知不觉话便越来越多了。
香风霞色,金碧楼台。
依旧有许多四方商贾和外域面孔,鹤鸣楼的富贵比起绍元初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舞姬领着李秾和赵执在临水的雅间坐下,李秾看着舞姬手中绣金线的食单,满怀期待地问赵执:“赵大人,我可不可以多点一些?”
赵执点头:“吃得完就点。”
“可能吃不完……”李秾搓搓手指,“可是平日太贵了,我……凑上一年的工钱也吃不起。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一回南海巨贾‘慕氏’,就借你的势奢侈一回。”
旁边侍候的舞姬捂着嘴偷偷笑了。
赵执被笑得有些赧起来,“额,别说了,你点吧。”
李秾于是一边看一遍琢磨,把那食单上想吃的都点了一遍。
“记得小时候父亲跟我说,他二十岁那年贩马来到京城,只敢进楼中听一曲歌舞,父亲的钱财还要留着养家,他也舍不得点楼中的食物……即使这样,自那以后父亲都说,鹤鸣楼是他去过最稀奇的地方。”
李秾提到父亲,赵执想到一件事,“李秾,你父亲给你取过字吗?”
字?李秾摇头。
取字是贵族小姐才会有的,父母双双去世那一年,她才将将到及笄的年纪,然后一切就都戛然而止了。
鹤鸣楼的歌舞是年年换新的,许久没有来过。楼中的舞女早已不是元庆年间的高昌女,但仍然腰肢曼妙舞姿动人,迎来楼中满座的客人欢呼称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