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惨叫声惊醒,寻出来看时,范俊驰家里空无一人。没有范俊驰,没有三张人皮,只有灶台有一个还没来得及洗的碗,碗里还有几根梅干菜。
瑞安澜把范俊驰的尸身与三张人皮都带回了瑞安门。
她把他们交给严方任后,道:“对不起。”
严方任坐在烛火的阴影里沉默良久,抬头看她,柔声道:“澜儿道什么歉?”
瑞安澜道:“没保住他。”
严方任轻轻吸了口气:“明天我去趟扶双楼。”
瑞安澜默然:“对不起。”
严方任没说话。
范俊驰之死确实让他恼怒,但瑞安澜着实没必要道歉。
非要说的话,拜月教竟然打起瑞安澜主意这事,才是他现在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试图平复心情的原因。
他的傻门主哎。
然而瑞安澜钝钝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丝名为愧疚的情绪,主动凑近严方任,亲了亲他的额头。
影中月这两天着实惴惴不安。
自从三名教众重伤蜕衣,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这儿求巫王救命时,影中月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尤其是听到什么“瑞安澜”“玉柏月”“人死了”之后。
连细雨的温言软语都不能让她舒心。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当听到“瑞安门来人”时,影中月已经做了几天的心理准备。
看到来的是严方任时,她心放下来些许,娇笑道:“等你好些天啦!”
严方任也微笑着,躬身坐在影中月面前,温声道:“看来巫王殿下已经知晓,正好免了余一番口舌。”
影中月心里咯噔一下,敛去脸上的娇笑。
这样的严方任,还不如瑞安澜。
严方任温和在幼时的高压环境下渗入骨血,以至于他绝大部分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愤怒。
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越怒,反而可能显出的就越温柔。等他柔到快要滴水的程度时,就是他要发难了。
影中月斟酌一番,撇去了准备好的托辞,道:“是我族人不对,那几个人不知是阿澜和阿澜的门人。”
“嗯。”严方任极其轻柔道,“那他们,为何在知道是瑞门主时,还敢逃回巫王殿下身边呢?”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在试图伤害瑞安门门主后,还觉得巫王能护住他们?
影中月,你是不是以为拜月教与瑞安门的地位是平等的?以至于教内小小三个排不上名的教众,都敢挑衅瑞安门?
影中月听出严方任这些未出口的话,指尖细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