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喷薄而出的恐怖力道使得僵硬的严方任动了动,伸手握住了青玉剑。
严方任不是没有脾气。
只不过他几十年来都把脾气压制在爆发阈值之下。
若不是他本就脆弱敏感的情绪被压抑着的脾气反复煎熬,他又怎么会到假死前那消极抑郁的境地。
青玉剑发出一声轻响,裂纹从他手下炸开,迅速布满整个剑身。
随后,翡翠色的金属碎片纷纷掉落,露出其中鲜艳欲滴的红玺。
红玺的刃口带了一点弧度,颜色是一种鲜血与火焰混合的鲜亮红色。
亮得几乎要点燃严方任的眼底。
严方任终于撕裂了他的温柔顺从。
亦炎苏,瑞安澜。
又见战火复苏,掀波澜于吉祥安乐。
他俩的名字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句话。
瑞安澜第一次见严方任时没有骗他。她的名字就是“平安祥瑞中的波澜”。
两个疯子。
藏在二人皮囊下的疯狂已经超脱人的个体利益,变成庞大的虚无狂欢。
“你的英雄满口谎言,只有矫揉造作的矫情。”
万象毁灭不可避免,只有痛苦永垂不朽。
与万物本源相通吧!在痛苦中挣扎吧!在恐惧中奋力生存吧!让我们在尔等的斗争中陶醉吧!
严方任终于明白,他们一直挂在嘴边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从头到尾都没有他的位置。
错的是他们,不是我。
不是我。
不是我。
一股温热从眼下滑落。严方任抬起手,摸到两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横在眼下。
随后,钻心的疼痛袭来,他的脖颈也掀开一条裂口,再往下,胸口也撕出一条横贯半边的伤痕。他的全身都在崩裂,仿佛浴血重生。
血黏住了严方任的头发和眼皮,他因失血过多而眼前泛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屋里的陈设在他眼中都带着重影,严方任磕磕碰碰地摸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天已经黑透,夜幕中挂着两三点孤星。
王乙等在门口,看到严方任后,不禁道:“红玺终于重见天日。”
严方任粗暴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王乙喊他:“阁下去哪儿?”
严方任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