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琴心剑魄,兰风梅骨。
正是当朝太子,萧意卿!
沈盈缺才刚迈出亭子的脚,霍然僵住。
还真是冤家路窄,越不想碰见谁,就越会遇上谁,难不成这就是老天爷的恶趣味?
可真够无聊的……
若是从前,能和他有这样一场不期然的偶遇,她定会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直道是良缘天定,他们俩无论分开多久,相隔多远,都能回到彼此身边,谁也拆散不了。
可如今,她只余一片漠然。
那厢萧意卿也看见了她,身形一凝,脚步随之停下。
那日讨要玉佩失败后,崔绍元就来东宫,将这丫头放出的狠话和荀皇后的打算,都一五一十对他转述了一遍。
扪心自问,对于这个未过门的太子妃,他其实算不上多喜欢,当然,也并非完全讨厌。
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娘罢了,在家有父母庇护,进宫又有皇家撑腰,性子难免骄纵了些。
比不得宜儿,自小和他一块在掖庭受苦,知晓人情冷暖、世道艰难,待人接物也更加体恤人。
若是这丫头肯听话些,自己也愿意耐下心来哄她。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尽量满足。
为她父母为国捐躯的忠义;也为她父亲当年不嫌弃他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处处礼待于他。
所以六年前,他才会如此豁出性命,从羯人刀下救走他们姊弟。
这要换成宜儿,得他如此搭救,自是感恩戴德,对他体贴入微。莫说到处惹是生非,给他添麻烦,便是连他该操心的事,她都能尽其所能帮忙料理好,不让他费半点心。
得知己如此,也算不负此生。
不能许她以正妻之位,他又何其遗憾?
倘若那只霸占了鹊巢的鸠,能有宜儿十分之一的温柔小意,他也能稍稍安慰些,可偏偏,这个沈盈缺就是这般不让人不省心!
让她修习妇道,她从来不听。
许她可以在宫里自由玩乐,无所顾忌,她倒是一以贯之,还变本加厉。
六年光景,他不知给她收拾过多少烂摊子,得罪了多少人。他从没抱怨过一句。就连这次花宴,她害自己丢了那么大的人,他都忍了没跟她计较。
偏她还不知足,还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