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盈缺听他又要开始讲那些佛门大道理,脑瓜仁“嗡嗡”发痛,不等他说完,就丢下酒钱,拂袖而去,留他自个儿继续参悟。
等回到沈家老宅,夜色也恰好追着她的脚步,为整座宅邸覆上一层如水般剔透的墨蓝。灯火杳杳挂在檐下,随风款摆,像暗夜里神明们洞悉一切的眼睛,将整座庭院衬得静谧无比。
“这是去哪里了,怎的现在才回来?”
萧妄已经将药浴所用之物都准备妥当,晚膳也都备好,就在庖厨里热着。许久不见她回来,他心里颇为焦急,一直在影壁前张望,犹豫要不要出门去寻,她一出现,他便立马迎了上去。
沈盈缺张了张嘴,和他对视了片刻,又低头把嘴闭上。
萧妄诧异地看了她一会儿,莞尔一笑,捏捏她鼻尖安抚道:“无妨。先用饭,至于其他的,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说着便扬手叫人传膳。
沈盈缺却扑入他怀中,抱住他,轻声嗡哝,声音软得像绸缎:“先沐浴吧,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的。”
萧妄心尖一蹦,眼底越发惊讶,低头看了她片刻,点头道:“好。”
*
药浴的地方就在沈盈缺所居庭院的净室里。
院子内外人已清干净,嘲风和鸣雨在附近巡逻,确保不会有人中途闯进来。周时予将汤药灌满浴桶之后,也颔首退了出去,在外头守着院门。
沈盈缺卸下钗环,褪完外衫进来,萧妄已经换好寝衣,正仰头靠坐在浴桶内闭目养神。墨色长发如瀑披散,襟口梨花白的绸缎被褐绿色药汤冲得四下漂荡,雪白的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沈盈缺忙移开视线,纵使已经不是第一回,自己还差点为他生下孩子,她还是会为这种事脸红羞臊。
这次的浴桶和上次一样宽大,同时容纳三四个人沐浴,也绰绰有余。只是这回,桶壁边缘多添了一圈平行于地面的木板,似是要为了方便他们摆放澡豆草药等物,但又宽阔得足够人垂腿而坐,恰似胡人常用的高脚凳。首尾两端还立了等身高的铜镜,镜面磨得光可鉴人,纵使眼下布满水雾,也依旧能将室内的一桌一椅,一人一物都清晰地描绘在镜面之上。
“这是……”沈盈缺站在镜子旁边,一脸惶惑。
然不等她问完,萧妄便攥住她的手腕,发力将她拽入水中,双手绕过她腋下,从背后抱住她,轻轻啃嗫她柔软白皙的耳朵,嗓音沙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水位骤然升高,大片水花“哗啦”自浴桶中溢出,桶沿木板上的澡豆盒跟药草瓶皆“噔噔”摇晃,向后退了几步。铜镜上白蒙蒙的水雾也被一洗而空,留下点点水珠,顺着镜面蜿蜒而下,将两抹互相交缠的身影映得更加朦胧。地面也被溅出的药汤泅成深色,滴滴答答,次第不绝。
也不知是体内的毒性太久没有释放,还是久旷的男人禁不得激,沈盈缺明显感觉到他比之前凶狠许多,盘扣结带都没耐心去结,“滋啦”用力一拽,任由布料带着被扯出来的线头,可怜兮兮地漂浮在褐绿色水面上。指骨裹着玉山鼓涌起伏,一圈一圈拨弄粉润珍珠,凤凰花绣纹都扭曲得变了形,看不出本来模样。沈盈缺哼咛着蜷在他怀中,白嫩的脖颈宛如天鹅一般陶醉地向后弓仰,枕落在他肩上,舒展而修长,恍若翱翔于云端。
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听得见药汤水面撞击桐木桶壁发出的细碎“哗啦”声。
“阿珩是不是……又长大了?”
“嗯?”沈盈缺诧异地撑开眼皮,待明白他在说什么,脸颊一热,羞窘地怒瞪而去。
萧妄轻声失笑,低头一颗颗吻去她发髻上沾染的水珠,舌尖绕着她耳朵又品尝了一番糯米般香软的滋味,直到那可怜巴巴的耳垂从雪白变成赤红,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捏着她下巴问:“想要我吗?”
低哑的声线像是浸饱了陈年佳酿,随着水声在室内悠悠回荡,无端生出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沈盈缺不禁又想起南海渔民们经常提到的、以歌声诱惑海上行船者的鲛人。要不怎么说,有些人生来就是妖精,无论男女都一样,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一开口,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答应他们做任何事。
看着那双如琥珀一般剔透明净的眼睛,沈盈缺几乎就要点头说:“要。”
靠着脑海中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才勉强把头摇起来,坚决拒绝了他。
萧妄失望地叹了口气,浓长的鸦睫耷垂下来,瞳眸流光闪烁,越发凝然地望着她。晶莹的水珠缀在他睫尖,欲坠不坠,像一只暴雨天无家可归的可怜幼犬。
沈盈缺咬着下唇,将唇瓣都咬出泛白的月牙印,才终于艰难地将头转到另外一边,不去睬他。
萧妄恨恨咬了咬牙根,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沈盈缺一愣,扭头正想问他这是何意,人就“哗啦”一下被他抱出浴桶,放坐在桶沿新修出的那圈木板上,光洁笔直的小腿自然垂到水里,被褐绿色汤药衬得宛如一对白璧。背脊紧紧靠着身后的铜镜,冻得她激灵打了个冷颤,竖起一背的鸡皮疙瘩。
“你干吗?”她双臂交抱在胸前,拧眉斥道。
萧妄轻笑,仰头捏了捏她扳起的面孔,道:“让你开心一下。”边说边埋下头来,露出身后那面立在桶尾处的等身铜镜。
水珠顺着光滑的镜面坠落,勾勒出男人倒三角般完美强健的后背,线条流畅优美,饱满遒劲的肌肉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块块垒起,仿佛一座座坚实的小山,却又不会太过狰狞,惹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