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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瑶君侧目:“我都没说你就猜到这是猪肉了?”
猪肉价贱,没有多少富户愿意去吃。这种刚刚养殖,还没大量出栏的猪肉,还没有推广,没想到生长在巨富之家的张良,对这些也了解颇深。
呵,他如何会不知呢?
但凡是神明赐予神使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简单的。这些新奇的东西,一件件加起来,让如今的秦国早已无人能挡,将他国远远甩在身后。
报灭国之仇,人力怎能同神明对抗呢!
天命到底不在我啊!
张良垂眸,继续吃着饭食,心里却越发沉重起来。
赵瑶君饮酒,慢慢等他吃饭,才让人将一切收了下去:“我们商量商量吧。”
张良有些心灰意冷:“良不过一普通世家子弟,如今家道败落,不知能同公主商量什么?”
赵瑶君半点也不遮掩,星眸含笑的看着张良的脸,眼里满是垂涎:“我就看上你这个人了,要不你跟了我如何?我保证会待你好的。”
张良简直被这秦国公主过于直白的话,给惊呆了,毕竟他此时岌岌无名,她能看上他什么?难道是他的容貌,可这公主不过一孩子!难道就懂了男色之事?
这秦国王室果然没什么好的,公主笑笑年纪便已经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此时的张良,虽然已经有了谋圣的风范,接人待物滴水不漏,但少年气性到底还保存着。
一听此话,便讽刺的看了眼赵瑶君的小身板:“殿下看上我了?良纵使跟了殿下又能如何,殿下只怕连身子都没长好吧?”
赵瑶君一听这话,再看看张良过于冷淡的脸,高和一脸防备的样子,一下子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她一整个呆住!
继而手足无措起来,赵瑶君急得跳脚,她一把攥住张良的衣襟:“嘿!我说你们这些人,心怎么都是脏的黑的呢?”
她力气大,张良体弱,修长消瘦的身躯如同无可依靠的弱柳一般被拉到她身边。
赵瑶君指一指自己嫩生生的漂亮脸蛋:“你看看我,我还不满十岁啊!我还是一个孩子啊!我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才能让你想到那方面去!我说的明明是让你跟着我,投效我大秦!”
【可恶的封建人,可怜我一个上下两辈子加起来才三百多月的小孩子懂什么,就这样恶意揣测我!】
知道自己恶意揣测眼前的大秦公主,张良耳垂发红,一双黑亮的眼睛越发湿润起来:“原是如此,良误会公主了。”
赵瑶君气愤的放了他的衣襟,指了指高和:“告诉你,不仅是你,包括你的随侍高和,我也看上了!”
张良正了正衣裳,淡漠的看了眼心思浮动的高和,看着格外能收买人心的秦国公主,淡淡道:“此事绝无可能!多谢殿下错爱,良体弱多病,不过一寻常人,且不通朝政,胸无点墨,如何能投效大秦?我体弱多病,也离不开我这随侍。殿下不若去寻别的人才。”
赵瑶君小脸板住,眼前此人心眼比八百个还多,反正弯弯绕绕的,她也比不过,还不如就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赵瑶君重新坐下,盯着张良的脸,一边感叹此人历史都褒扬的美貌,一边直言:“我也不废话,我知道你是铁了心要反秦的,你甚至想要刺杀我阿父!高和手里的那把120斤重的大铁锤,就是你花重金打的,为的就是要刺杀我阿父!”
“咚!”高和浑身紧绷,呼吸急促,手一松,那巨锤被砸到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凹洞!
赵瑶君得意:【惊到了吧,惊到了吧!看我不吓死你们!】
张良看了眼高和。
怎么之前没发现,他这么不成气候。不过是他们此前的谋划被这秦国公主识破了而已,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张良淡淡道:“殿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的随侍空有一身蛮力,却是经不起吓的。您这惊天之言,可是将我二人吓得不清。”
赵瑶君:“是不是真的,你们心里清楚。不过你们也别忘了,我本身是神使,就算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不足为奇。我说的话,反正每个字都是真的。”
张良知道他的意图也瞒不了她,但对于她口中仕秦之事,也绝无可能。
“殿下既然直言不讳,那良也实话实说。”张良正襟危坐,他本是少年英才,但语气里却有了风霜,“良确实有反秦之心,秦灭韩国之时,此心尤为浓烈。可是当韩国变成南郡之后,良便已经知晓,纵然我有反秦之心,却也掀不起大风浪了。”
赵瑶君:“为什么呢?”
【你可是拖着病体刺杀我阿父的猛人啊!拖着这破烂身体,就算不给弟弟办葬礼,也要将所有家财投入反秦大业之中。就算累得慌,也要一路跟着刘邦,出谋划策的智囊啊!怎么这会儿说出这种话来!】
张良闻言,几乎忍不住自嘲的朗笑起来:“哈哈哈,殿下竟然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呢,这一切不正是因为忽然成了大秦神使的殿下你吗?”
他看着赵瑶君天真稚嫩的脸,细细描摹着她格外精致的五官,待看到她上扬而带着骄矜尊贵的眉眼,他眼里有恨有怨,更有深深的无奈和哀伤。
“殿下乃是天命啊!我自幼信人定胜天,可要有个前提,这天,下克上,是能被克到的!殿下种种神仙手段,如今南郡、巨鹿郡、邯郸郡、井陉一带之人,短短时日,早已不知有韩国、赵国,只将自己当成秦国黔首。”
张良道:“天命在殿下,人心在殿下,地利在殿下,我张良纵有万般谋算,也不过一场空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