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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柱下意识询问:“你为何叹气呢?”
白溪道:“自从我们成了秦人,我便不曾见过父母。如今天下遭了大灾,也不知我父母兄长他们如何了。”
白溪原来不是太平县人,而是新平城人。
这两城一个属于丹阳,一个不属于丹阳。太平、新平离得特别近,白溪家是两个地方交界处的人,所以就嫁到了太平县,离家也不远。
谁知造化弄人,没想到一场战争,让她与父母分别成了两国人。
原来以为他们到秦国会过苦日子,没想到现在过苦日子,反而是自己的父母。
听说楚国今年赋税重,黔首颗粒无收,楚王的弟弟又谋反,民间也四处起义,反正特别混乱艰难。
白溪越想,心里越惶恐不安。
杨柱也不知怎么安慰妻子,只道:“放心罢,一切都会好的。大王迟早打下楚国,到时候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白溪只好点头。
过了半个时辰,家中孩子高高兴兴的提着小半篮子的大豆,脚步欢快的回到家中:“阿父,阿母,我们回来啦!”
杨柱极为疼爱孩子,且对男孩儿女孩儿一样好,这在乡间很少少见。
见两人满头大汗,他拿了两块打湿的帕子给他们,笑道:“擦擦身上便去睡吧,明日咱们好好吃一顿,就吃豆羹和面饼子!”
面饼子,现在可是难得的美味!
两个孩子拿了帕子,欢呼着去了各自房中。
夫妻二人也去休息。
时至深夜,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杨柱看着熟睡中的妻子,小心的起身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那白惨惨的月光一照,竟然照出了四个浑身破破烂烂,蓬头垢面赤足,浑身发臭,犹如皮包骨头的人!
他们用阴沉沉的、粘腻的眼神,在杨柱较为精。壮的身子上扫了扫,然后忍不住咽了口水。
杨柱立即感觉怪瘆人的,他心中警觉,立即就要关门。
谁知其中看上去勉强壮些的男子,赤红者眼睛,竟一把抵住门口:“妹夫,莫要关门,莫要声张,我是白溪的兄长,白河啊!这是我父亲、儿子、妻子,你快认一认,我们是来投奔你们了!”
杨柱辨认了一下,果真是妻子的娘家人。
他大喜,连忙将门打开。
顾不得他们身上脏污,杨柱连忙牵住白河的手,拉住白溪的父亲白山道:“岳父,兄长,嫂子快快进来!我这就去叫白溪起来,她方才还念叨着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