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潆知道今日回门礼的事情,陈砚青此刻应该知道了,所以才会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可即便如此,顾潆也只是轻轻闭着眼睛,并没有率先打破这个平静。
想到今日这个情景,若换作上一世的自己,肯定会战战兢兢的和陈砚青道歉,顾潆便觉着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世,她不会让自己卑贱如履,更不会自讨没趣了。
这样过来约莫三分之一的路程,陈砚青终于没忍住,打破了平静,直直看着顾潆道:“今日回门礼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顾潆没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回道:“昨日母亲差人送了回门礼的单子让我亲自挑选。”
丢下这句话后,顾潆便没再继续。
可这句话落在陈砚青耳中,又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虽从不过问内宅的事情,可母亲这样的做法,不就是故意拿捏顾潆,让她求到自己面前,做小媳妇样,和她示弱吗?
可母亲却算错了,顾潆一身傲骨,竟只挑选了其中最不显眼的。
可她怎么敢呢?
陈砚青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奈,母亲做这样的事情也就罢了,可顾潆,一个刚出嫁的贵女,竟敢就这样回门。
“你初入信国公府,日后若有类似的事情,你可以让我拿主意。”陈砚青攥紧拳头,沉声道。
顾潆上辈子和他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何曾看他这样懊恼过,想了想,她直言道:“我倒也并非全因着母亲故意刁难才忍下这样的委屈。”
“世子爷方才应该也看到了,淮安侯府与我而言,竟是连相安无事都做不到。淮安侯嫌我自幼养在徐家,还惹出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心里只怕早把我当做了污、点。淮安侯老夫人和小孟氏,为着娘亲留下的那些嫁妆,想来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所以,既然他们瞧不上我,我自不会再做奉承讨好的事情,这回门礼便是让他们知道,我这辈子根本没指望有淮安侯府这个娘家做倚仗。”
顾潆根本没打算瞒着陈砚青自己用了手段拿回嫁妆的事情,而且在她看来,这件事情与其有心之人添油加醋传到陈砚青耳中,倒不如自己坦诚一些。
方才淮安侯府那些下人们暗中嚼舌根,嫁妆的事情陈砚青自然也听闻了。
可面对顾潆的坦诚,他竟觉着愈发挫败了。
在他看来,顾潆根本不需要自己,什么事情她都一人承担,根本没想过自己这个夫君。
顾潆说完之后却是没有理会他越发阴沉的脸,反倒是懒懒的靠在大迎枕上,慵懒的从小案几上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看她这悠哉的样子,陈砚青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马车缓缓行驶,终于停在了信国公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