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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放下了这桩事情,顾潆一整晚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定远侯府三太太身上。
要说这三太太当真是个会左右逢源的,晚宴还未过半,她就妙语连珠把大家逗的笑了好几次,气氛好不热闹。
因着本就是出来散心,所以几个跟着来了行宫的定远侯府的小少爷小小姐们也没被拘着,由嬷嬷看着在旁玩耍。
顾潆瞧着其中一个身着湛蓝色衣服的孩子,却是眉头微蹙。
这孩子,可不就是这三太太的大儿子,这会儿玩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可他并不知晓,三太太为了得到定远侯府的爵位,竟舍得毒死自己的亲儿子。
许是顾潆看这孩子的次数太频繁,在场的人还当她有了什么心事,毕竟她嫁给陈砚青也有半年多了,这个时候还未有了身孕,是谁心里多有些不安吧。
荣昭郡主更是故意刺激她道:“世子夫人,我瞧你这么喜欢孩子,倒是给你出个主意呢。这比起日日忧心忡忡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有了身孕,不如烧烧香拜拜佛,若是你的虔诚被佛祖看到了,说不准这机缘什么时候就到了呢。”
今个儿在湖心亭那会儿顾潆落了荣昭郡主的面子,荣昭郡主自然要瞅中这个机会故意刺激顾潆了。
可让荣昭郡主意外的是,顾潆只神色如常的回怼她道:“这世间若什么时候都能用求神拜佛来解决,那大伯母应该比我更急着往寺庙去吧。可我并不曾听闻大伯母这几日往寺庙去过,可见大伯母该也不信这些的,而我和大伯母一样,也是不信这些的。”
顾潆这话可谓极好的回击,荣昭郡主瞬间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大家看她被顾潆怼的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由面面相觑。
这时,却见一个下人神色匆匆走过来回禀道:“大长公主,出事了,方才有消息传了过来,说是武陵侯世子那即将要纳为妾室的丫鬟死了,而且是一尸两命。武陵侯世子嚷嚷着说是郡主暗中下了毒手,而且还直接写了休书,还特意差人送来了行宫。”
众人闻着这消息,脸上俱都是掩盖不住的震惊。
大家不约而同先往陈愫看去,陈愫瞧着脸色煞白煞白的,像是下一瞬她就要晕厥过去似的。
不过大家的视线并未在陈愫身上多留,反而是移到了荣昭郡主身上。
荣昭郡主见着众人意有所指的目光,却是猛地站起身来,恼羞成怒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若有心弄死这小贱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等到今日,等到他要纳了这小贱人为妾室。故意在这个当口做这样的事情,我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可她这番话,在场的人却都是似信非信。毕竟,她如今虽被褫夺了封号,可她骨子里的倨傲和跋扈,未必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没等她再跳脚,下人已经递了武陵侯世子写好的休书给陈愫。
陈愫颤抖着手接过那封休书,待她看完上面所写的内容时,她再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要说武陵侯府毕竟也算是世家贵族,这样的人家即便是写了休书,那也该是语气缓和一些,多少给发妻留一些颜面,毕竟大家都在京城日后也未必没有见着的时候,事情完全没必要做到太绝,让两家都难堪的。
可这武陵侯世子或许是在气头上,这休书竟然没有用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这样大家都会用的言语。反倒是洋洋洒洒写了满满几页纸,上面竟诉诸他这些年对陈愫的不满,而这样的厌恶竟也牵连到陈愫给他生的两个孩子身上,说什么若是可以,他宁愿二人之间从未有过子嗣,如此也不至于如吞了苍蝇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愫指尖颤抖到仿佛手上这封休书有千斤重一般,她不由想到今日大长公主和平阳郡主问自己的那些问题,这一瞬她即便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武陵侯世子对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厌恶。
看女儿这般,荣昭郡主直接上前就抢过休书,待她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时,她脸上的羞恼愈发重了,她仿若被人狠狠打了几个巴掌一般,气急之下直接就撕了休书。
而一旁的下人见她这样,低声又看向大长公主道:“殿下,奴才听闻武陵侯世子不仅送了休书给大姑娘,而且还写了另一份,特意送官府那边贴在了外头的告示栏上。这会儿,这事儿惹了京城无数人前去看热闹,听说无数人已经挤在官府外头了。”
什么叫做狠毒,武陵侯世子可以说是连半分的后路都不给陈愫留呢。
他写了休书也就罢了,用了如此狠毒的言语也不说什么了,可他竟然让京城所有人都看这样的热闹,他这是要断了陈愫日后再嫁的可能。毕竟,和离的女人再嫁更是难上加难,何况还是这般被推到风头浪尖上呢。
他这是闻着大长公主想要他和陈愫和离,然后给陈愫另择佳婿,所以提前动手了。他不要做那个被逼到难堪不已,被人指指点点的人,而是先发制人。
可若真是这样,那这丫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
顾潆毕竟重生一世,她多少觉着这事情太过蹊跷了。
甚至是,她疑心这一切是武陵侯世子自导自演。
毕竟休妻的事情京城那些世家大族也有发生,可和他一样闹腾到这般地步,倒是第一个了。
可这些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也不过是顾潆自己的揣测。
她只见荣昭郡主在听了武陵侯世子竟把休书粘贴到官府门口的告示栏上让众人围观,让众人看笑话时,她气势汹汹便要往武陵侯府去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