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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有财终究是娶了刘金宝的生母做了媳妇,不明不白有了两个儿子。那芈婆子却是被她没心肠的老娘二两银子许给了一个鳏夫,她不愿意,求了主人家,主人家的太太心善,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她。从此她就留在主人家,直至十年前,他们主人家遭了难,死的死逃得逃,这芈婆子慌乱中,将主人家的两个小公子带着躲到了山里。
性命是躲过了,只不过那小公子却是伤了脑袋,所以如今即便是生得人高马大的,那心智却是不见怎么长,到底是有些傻傻笨笨的。
顾小碗听得瞠目结舌,竟没有想到,这芈婆子和刘有财,还有这样的缘分。
更没想到,芈婆子作为一个下人,竟然是这么有情有义,因主人家的二两银钱之恩,这么多年便将两个小公子养这么大。
不过也万幸,这石家兄弟俩是没像是那刘金宝兄弟一般是黑心肝,没辜负她这么些年的苦。
第085章第85章
到底那一句‘好人有好报’的老话,也不见得是空穴来风。
也忍不住感慨着:“如此说来,他们两个也算是人到中年守得云开见月明。”也恍然大悟,那石家兄弟一直喊芈婆子都叫做母亲,这般称呼,在乡下到底是不常见,都是喊一声娘,称做母亲的,倒是那些个高门大户里多一些。
想是听了阿拾说这芈婆子和刘有财的过往,一来是信了这缘份的奇妙之处,二来对他两个都有了大大的改观,自也是多关心了他们几分。所以仍旧是有些不放心,“那石家兄弟可是晓得芈婆子这个事情了?”
阿拾像是知道她担心什么,笑了起来,白白的牙齿露出大半:“你以为芈婆子和刘有财这些故事,我从哪里听来的?”
“石家兄弟告诉你的?”顾小碗半信半疑,知道阿拾与那石勇生玩得来,但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是这样要好,那石勇生还将这等过往之事都一一告知于他。
然事实就是如此的,只见阿拾点着头,“自然,那石勇生到底从前是读过书的,知礼晓意。不过我愿意同他来往,到底还是因他才这般年纪,便有一份魄力,贵时不骄,贱时不燥,这样的好秉性,多少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也不见得是有的。更何况你也见着了,什么脏活累活的,我是从未见过他嫌苦嫌累半分。”
如此,自然是想要结交做朋友的。
虽然他阿拾说的都是些事实,这石勇生的确是不错,但顾小碗见着阿拾以这样老成的口气来讲,忍不住笑起他来:“你这语气,好似你已是老态龙钟,瞧中了看得上眼的后辈,一个劲儿地夸。”
阿拾笑了笑,倒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顺着她说道:“想是与你这老辈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当自己是个长辈来看。对了,我去请师父过去刘家一趟,到底是自己养大的,那刘有财还是要给刘金宝超度一二在送走。”
顾小碗听罢,只叫他快些去。
晚上本想同顾四厢提起这芈婆子怀孕之事,没想到一头揉着面团子的顾四厢反而先喊她:“你此前叫我将孕里的衣裳收出来,改一改,一件能改两件,只是如今怕是不能了。”
她的旁边,是一簸箕焯过水的鼠曲草,何麦香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直接徒手捏着那些鼠曲草,只将绿色的汁液挤出来,装在膝盖上的小瓦盆里。听到她娘不改孕中的衣裳,不禁先抬起头来:“为何?”说好了的,那衣裳改了,自己能得一件换洗呢!
顾小碗也有些诧异,不过从阿拾口中知道了芈婆子的事情,如今就猜了个七八分,直接问道:“四姐你也晓得了?”
这下换做顾四厢诧异了,不过旋即又笑起来:“阿拾给诊的脉,他就和你最要好,肯定是先同你说了。”一面又道那芈婆子到底年纪大了,又是头一胎,诊出脉来自然是欢喜,但是终究没生过孩子,只能急急忙忙来找顾四厢。
毕竟这顾四厢几个女儿不说,最小的两个女儿还是人到中年才有的呢!
所以顾四厢听罢,想起自己那些还没来得及改的衣裳,只觉得先不要改,倒不如给这芈婆子留着。
也是如此,才同顾小碗说起。
而问了问题后,一直没有得到恢复的何麦香听到这般劲爆消息,哪里还顾得上那旧衣裳,只听得投入,尤其是听她娘和顾小碗说起刘有财跟芈婆子年轻时候的缘分,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那瓦盆里的鼠曲草汁液都撒到了她的裤子时,感觉到湿漉漉的,她才恍然反应过来,怪叫了一声,“唉哟,我的裤子脏了。”
顾四厢瞧见了,只没好气地拿了那瓦盆来,将鼠曲草挤出来绿色汁液都导入自己的面盆中,又加了不少面粉,雪白的面粉瞬间变得翠绿如翡翠一般,她嘴里训斥着何麦香:“往日叫你做点什么,你那两只耳朵仿佛摆设一样,只怕不上供不请香,你是听不见的,如今这不该听的,你倒是听得认真。”
说罢,只见何麦香也是愁眉苦脸的,忍不住笑道:“你自去洗一洗,就睡觉,不必来了,一会儿喊了你姐和阿苗过来便是。”
何麦香早就想去休息的,奈何她娘要将她喊来跟着蒸青团。但是现在听得正精彩,她娘反而要赶她去洗裤子休息,自是有些不舍。
果然就像是她娘说的那样,选择性地听,所以现在自然是无视掉了顾四厢的话,紧追着顾小碗问:“那现在呢?”
顾小碗见她那湿漉漉的裤子贴在腿上,只推攘着她,“你睡去,哪里还有什么现在?都说完了。”自己则挽起袖子,上了灶台前去烧火,“趁着火还得空,能烧热水,一会儿上了蒸笼,可是不能给你烧热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