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穗穗却打量着顾小碗,笑起来:“都说那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果真是这般,外祖母便是托梦告诉藏钱的地方,也只同小姨您说。”一面拿手肘戳着周苗:“你说,我爹娘是不是也给阿祖,不对,现在是给大小满攒嫁妆才对。”
说罢,两人只哈哈笑起来。
然便是她们这般笑得大声,那何麦香也是睡得雷打不动的。
顾小碗见此,觉得自己白担忧了,还怕她俩说话把何麦香也吵醒呢!一面好笑地瞪了她俩一眼,“别闹,快些睡了,一个梦罢了。”如何能当真?
第097章第97章
她没有当真,几个侄女却是将这话放在心上了,只一个早上起来,就传遍了家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后来还说什么大金元,各种城中房屋铺子的地契,越发是没谱去。
顾小碗不曾理会,心说左右就是一个梦罢了。
只是没想到午时休息的时候,顾四厢也跟着跑去起哄,摸到了家里被烧毁的老屋旁边,寻到了那早就连框架都没有了的地基里。
那里原本是顾小碗太奶的老屋子,听说顾小碗的祖母也是在里头病故的,所以那房屋在村里是有些年头的,后因靠着那旁边的溪水,说是到了夏天山上涨水,总叫墙根淹了,屋里十分潮湿。
方有了顾小碗家后来的屋子。
所以顾小碗的祖母在那老屋子里病故后,屋子也就空闲了下来,早前还置放下农具,后来这春夏秋冬不曾修缮,逢着那雷雨天,又是雨又是风的,屋子就彻彻底底空了。
没了人气的屋子,也不要个三五年,只消半年的功夫就开始腐朽,蛇虫鼠蚁都恨不得挤进去,更何况那墙根底下还靠着溪流,腐朽就更快了。
变成废墟,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顾四厢还说他们小时候在那地基上扮家家酒玩呢。
所以这有了年头的屋子,哪里还晓得原来那太祖母的床放在哪里?大概都摸不到。
好在那旧地基也不算宽敞,他们便挨个挖了。
不多时,就挖了好几背篼的黄泥巴出来,也不见个什么匣子铁箱的,难免是叫人开始怀疑起来。
何荆元去看了一回,劝了几句,竟是没得用。因此回来只朝顾小碗摇头叹气:“你莫不是胡乱编个梦里哄他们,你看着饭也不吃了,顶着大太阳在那里挖泥巴,也不嫌热。若是叫他们去地里,只怕早就哭爹喊娘要回来躲阴乘凉。”
顾小碗已经在吃饭了,听得这话,不禁好笑:“四姐夫这话说的,怎还怨起我的不是来,我做个梦,他们要做真,与我何干系?”
“倒也不是怨你,只是有些想不通,一个梦罢了,哪里能做真的?若是梦能成真,那早年我在梦里,早就上了金銮殿好几次,叫天子老爷钦点做了状元呢!”自己拿碗去倒了二两酒来,坐在桂花树下直摇头。
郭巧巧并未跟着去胡闹,反而何穗穗去了,她便来做午饭,这会儿又开始喂猪。
顾小碗忙吃了两口,也跟着她搭手,等着这圈里的牲畜都伺候完了,只见顾四厢带着一帮儿女和周苗满头汗水回来。
这中午太阳的毒辣并非浪得虚名,一个个那脸颊晒得跟猴子屁股一般红坨坨的,头发都散乱地贴在那满是汗水的脸颊上和脖子上。
何荆元在桂花树下瞧见,只忍不住发出啧啧的无奈声来,尤其是面对顾四厢,“我看你也是越发往后活了,岳父母但凡有银钱,走的时候难道还能不交托好?”
顾四厢累得多余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听到何荆元的话,只走过去将他挤开,使唤着:“去给我倒碗凉水来,累死我了。”
其余的几人,也都要死不活地往桂花树下,大满小满的凉席上躺去,嘴里还埋怨着那外祖母哄人。
顾小碗见他们一个个累成这般,又好笑又好气,“我都说了左右不过是个梦罢了,你们非要当真。”又同顾四厢道:“你这会儿满头的汗,一身的热气,等缓会儿喝些米汤,莫要去喝水,仔细你闹肚子,大小满就要同你一起受罪。”
何荆元接了话:“孩子同你一起闹肚子受罪也就罢了,只怕那尿布还不够使。”主要尿布还得他来洗。
奶孩子就是这样不好,喂奶的娘不舒服,他们也跟着不舒服。不过好在做娘的吃了药,那奶水里好像也带着些药,只要小孩子吃了,也是有效果的。
但好端端的,何故要平白无故吃一回药。
顾四厢只得作罢,等得身上的热气散了许多,脸颊也恢复了些正常颜色,这才去喝米汤吃午饭。
白忙活了一场不说,还耽搁了些时间,等着这到了地里,少不得是手忙脚乱加班加点地干。
只是老屋子虽说已经挖得满地的坑了,但顾四厢越想越是不服气,傍晚收工回来的时候,还在纠结这事儿。
同顾小碗说道:“你出生得晚,不知道娘年轻的时候最是喜欢阴阳怪气说反话,我有一回她煮了锅菜,清汤寡水的,我便拿筷子在里头翻找菜吃,她忽然楞了我一眼,叫我脱了衣裳裤子下去捞。咱要敢问她什么东西在哪里,她必然说在老娘的脸上。所以我想了一个下午,这银子估摸是有的,但肯定不在老祖母的床底下。当然,如果别处没得,那就是她和爹在下面可能过得不如意,埋怨咱这做女儿的不贴心,回头给他俩烧点纸钱就妥了。”
顾小碗一个下午见她又是凝眉又是叹气,就晓得她没这么快放下。只是没想到她忽然来了这么一番话,“那回头咱想办法弄点纸钱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