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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孙家的几个媳妇都相互推着,大媳妇叫去二媳妇家里,二媳妇又说家里油罐子见了底,喊她去老三家里。
自是把不平气得破口大骂,那会儿什么菩萨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后又说起了鲁石匠家的温女婿,再到新搬回来的毛家身上。
当然,最后还是说这温书生最多,因为只负责带孩子的鲁桂花抱着鲁狗儿又来了。
她虽生了娃儿,但到底是孩子心性,也没有做娘的样子,将鲁狗儿往顾小碗她们还在缝的棕垫子上一放,就蹲在顾小碗家屋檐下玩起了石子儿,一边玩一边插着顾四厢和芈婆子的话。
听芈婆子问,“你爹整日这样骂你男人,只怕不好,到底是个大男人,人家也是什么活儿都肯做的,便是做得不好,也不该整日拿一张嘴放在他身上。”
鲁桂花听到,一脸的为难,“我哥嫂侄儿侄女们没了后,我爹脾气就不大好,我连娘都不敢惹他,我哪里敢说?不然回头又要打我。”
顾四厢和芈婆子一听,苦笑起来,“果真是个孩子,你都嫁了人,做了人家媳妇,你爹怎么可能还打你?”
鲁桂花却是一脸害怕地摇着头,“那我也不敢。”垂下眼眸,继续倒腾她的石子,还喊着何穗穗:“穗穗姐,来我们俩一起玩呀。”
五个石子,十几种玩法,就比如那第一种,手里捏着一颗,地上单独放一颗,另外三颗放在一起,只需拿着手里这颗在抛弃来的同时,将地上的捡起,且这抛起来的这颗不落地,就算是过了关。
这是村子里小孩子们最爱的玩法。
何穗穗摇着头,“我没得空,倒是你将鲁狗儿抱去别处睡,你这样放在棕垫上,我们都不敢用大力,深怕给他弄醒了,到时候你又哄不好。”
鲁桂花嘴里应着,“好,那等我再玩一会儿捡大米。”这个就是四颗抛起来,然后去抓地上那一颗,再接住这抛起来的四颗。
但是鲁桂花明显挑选的石子大小不一,玩了几回她都没法全部接住,总是迟了一步。
因此她就继续不断地尝试,自是没有去抱孩子。
芈婆子这般一看,直直叹气,给了顾四厢一个这孩子脑子不好的眼神吧?一面只问着鲁桂花,“如今你男人可同你睡一个被窝?”
鲁桂花认真地接抛起来的石子,两只眼睛珠子完全是在那飞起来的小石头上面,“没,我娘说怕再弄出孩子来,我一个人没法带,她要管地里,腾不出手来帮我,所以不叫我们俩睡在一处。不过我男人好,我娘前儿去镇子上卖野木耳,后来给我两个铜板,他还帮我存起来呢!”
只不过是两个铜板,大家都是没放在心上。
却不知有一句话叫作积少成多。
这般闲话着,眼见着西山斜落,那芈婆子也要回去给刘有财煮完饭,一直没将孩子从棕垫上抱起来的鲁桂花也玩累了,两手上全是灰尘,也顾不上洗,抱着自家那也同样全是泥垢的儿子鲁狗儿,就回家去了。
顾四厢眼见着,不住地摇着头,和郭巧巧说道:“果真是年纪太小了,这好精灵的一个孩子在她手里带着,我瞧越发木讷起来,在这样,以后可如何是好?”八成要养成一个傻子了。
何穗穗立马见缝插针,“所以娘,你也不必早操心我们的婚事,往后再议。”
“你今年几岁,人家几岁?何况这又不是马上谈了就要成婚的。”顾四厢自是没有那样好糊弄的,一头催促着她,“你在这手脚慢慢吞吞的,鬼话又多,倒不如早些回去煮饭。”
自己则去给顾小碗搭手。
何穗穗喜欢煮饭,自然巴不得回家去,当即欢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嘞,我都想好了,今晚煮一个红烧鱼,炸一盘虾米,再清炒一个小白菜苗,玉米粒儿土豆丝,五个菜够了吧?再煮一锅鱼汤,可惜没推豆腐,不然再下两块豆腐,那得多香。”
顾四厢自是满意这菜谱的,荤素都有了。而且听到她说豆腐,便道,“这有什么难的,叫阿祖……”她本想说,今晚把豆子泡上,明日叫阿祖起早一些,带着元宝去磨坊,一下就将豆浆给推出来了。
但话到嘴边,才想起何望祖跟着苏玉春去了肥头县。
只好作罢,“平日里觉得他在家里碍眼,干什么都不成器,如今不在,倒是觉得他其实也是有颇多用处的。”
何穗穗收拾着,便先回去了。
顾四厢与郭巧巧又同顾小碗一起,三人合力缝了两床棕垫子出来,手都拉红了。
顾小碗看了看自己那发红火辣辣的手掌,心说要不是一直这庄稼没断过,只怕都要将手掌磨出水泡来了。
一面想着若是条件允许,其实该做几双带着干活的手套,但现在一年两套新衣裳都满足不了,想干活的时候戴手套,到底是有些奢侈了。
只能是先将这些个想法收起来,眼见着今儿也就这样了,便与顾四厢两招呼着回去。
顾四厢却扫着泥土墙,虽说不会随意掉下泥土,但总觉得凹凸不平半点不光滑,便道:“要不,咱砍些竹子来,在墙上铺一层吧。”
“好。”顾小碗一听,立马就答应了,她本还苦思冥想,找个什么贴在墙上呢?现在也没报纸什么的,还是自己做纸?
却忘记了,完全可以铺一层竹片,不过生竹片也容易生虫子,到时候得碳化处理一下。
虽然工程量要加许多,但这能管好几年,也不怕家里到处爬满虫子,当下就与顾四厢商量起来。
三人一面往家里去,逐又商议起新房屋后院,以及那溪水对岸都要赶紧开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