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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过去要扶他,“能不能自己走?不能就自己挪到门外去,等你那宝贝儿子得空了,喊他来背你回去。”
朱长福听着女儿劈头盖脸一番骂,也是有怒难言,就只能瞪着那一双通红的眼睛,然后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只是大概到底天冷了,他又在地上坐了那么久,腿有些麻,加之那朱招娣扶得也不是十分认真,下一瞬他腿一酸,竟然是直接从屋檐上的台阶摔了下来。
朱招娣也怕叫他连累带倒,忙是松了手去,一时间这朱长福就狠狠地摔了下来。
其实也不高,就是两个台阶的高度罢了,只是大抵人倒霉起来,是喝水都塞牙缝的,所以那一瞬间,众人是清晰地听到了喀嚓的一声。
这是骨头断裂时候发出的清脆声音。
所以几乎是同时,大家就看到了朱长福疼得扭曲变形了的面孔,然后这次是真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了。
朱招娣虽然刚才骂她爹怎么不断了腿,但是现在真断了,她也是吓愣了,毕竟断了腿,往后还要自己来服侍?难道还能指望得到自己那弟弟么?而且她爹再怎么滥酒,终有那不喝的时候,到底还能去地里干点活。
所以这朱长福的腿一断,对她来说,绝非是什么好事情。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似又有些害怕顾小碗他们家觉得自己忤逆不孝,毕竟是自己刚才没扶闻,所以心底竟是有些慌张的,忙看朝顾小碗,“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哪里晓得他骨头这么脆?”又忙到处找阿拾的身影:“阿拾大夫在么?”
“去村长家分狼皮了呢!”顾小碗回着。
朱招娣闻言,求道:“还请你们帮忙喊一喊,我这就回家去背粮食来做诊金。”没准这腿还能好起来,往后是能下地的呢!
就算是不能下地,也不要总像是高家二哥那般长年累月瘫在床上吧?
得了这话,顾小碗只朝周苗吩咐着:“你去跑一趟吧,也是去了这么久,几张狼皮还没分完,怕也是扯皮了。”
周苗当下去了,朱招娣几乎是和她一起出门去的。
待她走远了,顾小碗这才看朝地上满脸痛苦的朱长福,“这便宜,好占么?拿你腿来换的。”
那可不,以往他来顾小碗家,趁着只有顾三草和顾宝云在,是占尽了便宜,几把玉米粒就能换几斤高粱酒。
也亏得是他那酒壶顶多就装两斤多,不然他只怕能将一坛子酒都搬回家去。
只是现在,这粮食又有别的方式还回顾家来。
不说朱长福嘴巴说不了话,就现在那腿上的疼,也叫他口齿不清,只有无数的口水不要钱一般,顺着歪了的嘴角流下来,将大片的衣襟都给打湿了。
顾小碗这时候才想起那朱招娣,急匆匆跑回家去,也不先将他爹拖到干燥的地方。
虽有意让他继续在这潮湿地面躺着,但到底样子要做的,算着时间,怕朱招娣回来瞧见他爹还在地上,到底叫了穗穗顾四厢几个,一起给拖到干燥的棚子下面来。
至于期间有没有护着他那腿,怕不怕他疼,都是几人不在乎的。
尤其是顾四厢从女儿的口中听得顾宝云顾三草这些日子,都是叫他们自己去舀酒,就更气愤了。
她性子现在也不是从前那软绵的,便是对方是姐姐,她也是出口责斥着:“你们真是糊涂了不是?两人加起来也是白来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单纯?瞧着是个后生就都当是好人?以为个个都跟阿拾一样,一心一意为咱家想不是?”
顾宝云是断然不敢说话了,只有顾三草和她感情更好些,嘀咕着:“他那脸上也没写着自己是坏人,我们也是想着,都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怕不好。”
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说顾四厢就更生气了,“真是没得救了,就你们这样怕那样怕,我看到最后,谁也不怕你们,枉然咱家这么多小子了。就算真是惹毛了动起手来,也不是咱们吃亏,何况咱也是在理的。”一面指着朱长福带来的那一串玉米,“就这么一点,剥下来不够牛吃两口,你们还给他们酒,这不是明告诉别人,咱家好欺负么?难怪我说,上次我想去舀酒泡点臭豆腐,你非要抢着去,感情是怕我发现酒缸子要见底了不是?”
顾四厢这番噼里啪啦地说,顾三草也只能垂着头,一句多余的也不敢讲。
左右也是自己错在身上了。
很快,阿拾就来了,显然周苗已经将勤快与他告知了,因此来了后,看了一眼那伤势,也没忙着给诊治,更没帮朱长福将脱臼的下巴给装回去,只道:“我先去看看有没有药。”
其实这种常见的伤药家里是多的,他不过是晓得了朱长福占家里便宜,有意叫他多受着几分苦罢了。
所以是去瞧了他师父。
空相躺在床上,也不知外头闹什么?他这身体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不好的时候昏昏沉沉的,耳朵旁全是那嗡嗡的声音,哪里晓得谁来了,又说什么?
如今见了阿拾,先是问起:“外头怎了,听着吵闹得很。”又问他,“今儿去分了几张狼皮?”
外头的事情,阿拾却没同他提,毕竟空相也在家里,生怕叫他晓得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占便宜,回头自责。
因此就没说,只回着去方几田家分狼皮的事情:“果真叫小碗猜中了,他自己拿了五张,只有二十张了,队伍里几十个人,个个都想要,哪里能分得清?”
“那你的呢?你下了那么多力,又是免费给他们治伤,多少头狼又是你一个人打来的。”空相急得挣扎着要起身,生怕阿拾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