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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多年的风雨,让阿拾不知什么时候,把她当做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顾小碗是个感情迟钝的人,听得这话压根就没有多想,“也行。”她想着,阿拾到时候吃住在军营里,要银子作甚?自己给他存着,也好。
而且顾小碗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走了,以后没有什么武力值特别强的了,若真有猛兽来袭,该如何是好?母狼现在虽说和家养的没两样了,但是它们的孩子还小,它们自个儿要先护着狗崽子们。
应该是顾不上大家的。
于是便道:“既然凤阳都易主了,马虎他们只怕也死了,我们自当搬回村子里去才是。”
阿拾摇着头,“村里怕是回不得了,我们这一次回来,特意去了一趟红枫村,如今那里没有人烟,去年大火焚烧过的村子里,如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已是有野兽当做是谷地在那里生存了。”更何况,那原来的村址上,都是满村人的骨灰,总不能就将房屋建重新建在大家的坟头上吧?
又总不可能跑到田里去建房子,更何况阿拾以为,这红枫村距离凤阳城实在太远了,到时候有什么书信来往也十分不方便,于是和顾小碗说道:“你们现在此处暂且安顿,我算过现在的粮食储存,足够到秋末,那时候想来凤阳城已经稳定了,大可搬去城里。”
不过想起还有这许多牲口,又道:“若是不想在城里,就在凤阳城外附近的村子安定下来。”
顾小碗听得他这话,心想他多半早就已经打算好了的。也罢了,虽说有些惋惜不能回红枫村这片故土,但村里人的骨灰都在那里,的确不好在人家坟头上继续住。
于是叹了口气,“这事,我问问姐夫他们,若是都没有意见,你们商议着便是。反正我们就只想要一处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
坦白地说,这山里现在的环境顾小碗都很满意,可有一样的确不好,就是离城太远了,纵使守着一堆山货,也无法去换取想要的物资。
所以现在马虎他们死了,也算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眼下常玉山又是这凤阳之主,完全可以找一处靠近城府的地方安顿。
然顾小碗还没去和何荆元他们说这事儿,顾四厢就趁着顾小碗在温泉边上洗衣裳的时候悄悄来问:“近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先生也不好好教学问了,尤其是阿拾和亲家老爷出去一趟回来后,一天天几个人都神神叨叨的。”
顾小碗想着阿拾也要走,忽然觉得没好气,“他们要走了,要去凤阳城里奔前程了,还说到时候让咱们搬到城里去,若是不喜欢城里,还喜欢乡下,就在凤阳城附近找个村子安顿。”
“啊?”顾四厢虽觉得气氛有点怪,但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她和吴家孙家的女人们一般,都以为是亲家夫妻两个闹了矛盾呢!毕竟苏氏几乎天天红肿着眼睛。
至于自家小妹,只要阿拾在,两人都在一处,还以为是好事将近,却没曾想,得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一时间,哪里反应得过来?甚至有些不相信,笑道:“你莫不是和阿拾不高兴,哄我玩耍的吧?”
“我哄你作甚呢?”顾小碗可没那闲工夫,又想着话都到这里,“四姐你既然晓得了,便去与四姐夫说,叫他去问问其他人怎么想。”
“这山里挺好啊。”最重要的是还有温泉水,洗衣裳都方便,有时候还能进去泡一泡,比自家在屋子里烧水洗澡舒坦多了。而且现在牛马庄稼都丰裕得很,过得好好的,为何要换地儿去。
所以摇着头,“去那作甚?我虽是读书不多,可也晓得这天下未定,谁做大王都不好使,改明儿这个后日又是那个的,咱们还跟他们有牵扯,到时候要是人家抓不着他,专门来找我们,那如何是好?咱们这老弱病残的,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我反正就是这样想的,他们富贵了,我不沾他们的光,他们要遭殃了,也别来连累我,我就现在这样活着挺好。”
要说不说,顾四厢的担心有她的道理。
她又怕顾小碗动心,尤其是想到阿拾会跟着去,担心顾小碗舍不得阿拾一起去了,于是拉起顾小碗的手,苦口婆心劝起来,“老六啊,咱姐妹几个,现在就咱俩跟三姐了,现在平平淡淡的就很好。也不是我要自贱自己,可咱生来就是这穷苦人家,不是那享福的命,眼下虽说没有个什么金银玉石加身,吃不得那山珍海味,可咱最起码吃饱穿暖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平平安安活着比什么都要强,那富贵都什么过眼云烟,反正死了都是一副棺材,一样下地去见阎王爷,所以争那些个作甚?”
顾小碗见着她一脸的急促,知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于是温言安抚着,“我不去,你放心。眼下的日子我也很知足。只是我方才说的,其实都是气话,他们也不见得都是为了求劳什子的功名去的,若真有那心思,等不到现在的。”
顾四厢却是紧拽着她的手不放,“我不管,别人怎样是他们的事情,反正咱家就是不能去冒险。”说到这里,想到儿子和阿拾走得近,心里又担惊受怕起来:“阿祖没想着要去吧?”
顾小碗摇着头,“不曾听过,何况阿祖那里宝贝这一帮牲口跟亲生儿女一样,他哪里会走。我如今担心的,倒是秋子和明淮两个呢!”
明淮现在本就无父母在了,又没有什么亲兄弟,孤苦一人,还未成家,早前对于马如龙他们又是十分敬佩的,现在有这个机会,没准他真是要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