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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淮听了,不免十二分的惋惜:“可惜了,当初他们在袁家湾里,不知救了多少人呢!谁知道一颗老鼠屎,就坏了一锅好汤。”就是不知道,哪个起的二心。
但又有些不解,“可是,他怎么心甘情愿就同大当家他们去了,难不成他不知道,小姨如今是拿他来做人质了么?”
这正是顾小碗担心的地方,“是啊,他如此自信的跟着去了,我想着只怕他手里还有是咱不知道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疑了,他愿意留下,其实是问心无愧。”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了。
可是,刚才黄本善瞥自己那眼神,狼一样贪婪,哪怕就那么一眼,他就恢复了那老实巴交的模样,但自己可没看错。
明淮虽没发现,但觉得他要挟芈婆子,能是个什么好人?这叫他不由得着急起来,“那怎么办?我看方才跟着上来的那几个人,多半是他的心腹,没准下去就将芈婆子给绑了呢!”
顾小碗摇着头,“这会儿他顾不上的,下头的水一直在涨,他当下是要将人马都全部搬上来。”顾小碗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随即笑起来:“他的人比咱们多,也是无妨的,这里终究是咱们的地盘不是。”
有句话叫,我的地盘我做主!
一面同跟随进来的云二吩咐道:“他们的人很快就要上山来了,你去让伙夫开两袋干姜,熬些热汤水出来,一会人上来,也好叫他们暖一暖身子。”与此同时,她递出两个药包,一大一小,大的熬姜汤的时候一并放下,小的单独给那黄二当家。
云二闻言,自是退了出去。
明淮见此,愣了一愣,随即才拍着顾小碗的马屁道:“还是小姨您有先见之明,咱先给他们喂些东西,倘若到时候真有二心,也好裁决。”
其实顾*小碗是不愿意这样算计人的,好好的谁想做个歹毒的恶人?可是生在这个世道上,能有什么办法?自己不先下手,难道等别人来砍自己的脑袋么?
前些年那样艰难,事实亲力亲为,她都要努力活着,现在相对来说,日子是好了些,更要谨慎才是。
正是老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自己也没真要毒杀他们,下那药,也不过是防备着罢了。
但说实话,这种日子的确是叫人难受的。她不禁叹了口气,问起明淮来:“你觉得我歹毒么?大当家他们,只怕背地里没少骂我吧?”
明淮倒是老实,先是摇头,随后真回着:“小姨您哪里歹毒了?您要是不防着些,我们这坟头草都不知多高了呢!不过他们起先还真骂你了,给我气得,原本想告诉你来着,只是云二哥说,何必与他们争着口舌,没意思的。而且说来与你听了,除了叫你心头难受,也没得什么好处。不过现在,几乎听不到他们说你的不是了,反而背地里都夸小姨您呢!只说要不是您的先见之明,他们怕是已经早就死在河边了。”
姨侄两个又说了会儿话,便听得外头传来云二的声音,说是都办妥了。
又说黄二当家山下的人,都已经逐渐上来,先来的已经在排队喝姜汤驱寒了。
至于那芈婆子母子两个,已是安排到了帐篷里,就是她那养子石无竭,黄二当家的人不肯放人。
顾小碗便问:“他们怎么说的?”
“我这里说,既是一家子,就叫他们在一个帐篷里,也好有照应。然那人说,石兄弟大了,与芈婆子又非那亲母子,当要避嫌些才是。”云二回着。
只是这样的环境,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谁还想着避嫌?可见不过是托词罢了。
顾小碗冷笑一声,“这样说来,果真是这黄二当家拿捏住他们母子几个了。”但也没有多关心,毕竟人已经喝了姜汤的。
因此也就没叫多管石无竭,只要盯着黄二当家这头,以及他那几个心腹,先去给摸清楚。
自己带了药箱子,披上了蓑衣,去给那刘铁柱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临去时,想了一下,又同明淮说:“你去给洪大当家那头传个话,只叫他也不必将人盯得太紧。”
“嗯。”明后应着,“小姨是怕盯得太紧,他不露马脚不是?”
可不就是嘛。虽然不知青龙军短时间就溃散不成样的缘故究竟是出在哪里,但最起码现在黄本善不该将芈婆子几个做为人质来要挟自己的。
所以竟然不是一条心,早撕破脸皮早安心。
她到了安顿芈婆子的这帐子里,只见芈婆子仍旧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好在她这两三岁的孩子身上,裹着一层皮袄。
可即便如此,小孩儿身上仍旧沾了许多雨水,头发也湿漉漉的。
此刻芈婆子正在抱着孩子坐在火塘边上擦拭头发,见了她来忙要起身。
“你快些坐下。”顾小碗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这才开始摸脉,“我医术不大好,若不见效,你也不要太着急。”
芈婆子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儿子,“你肯医治,已是他的福气了,若是没效,那也是他自己的命。”
这话叫顾小碗听了,心里只觉得悲凉不已。这样的话,她这些年间,不知究竟听了多少。
好在孩子的这脉象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天气忽变,小孩子家这身体没反应过来,着了凉罢了。
又因淋雨,下的药也不怎么对症,方有了此刻的高热。
虽知道她拿皮子包着孩子,是为了防水,但不透气,孩子身体不散热,也只会越来越严重,便叫她给脱了,烧些温水来给孩子擦擦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