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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说,大家多多少少也跟着叹起气来。
最后是顾小碗发话,“走是要走,但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一面看朝这孙吴两家,“你们既然愿意相信我,想走,那就先收拾着行李,另外我看看村里还有谁家,到时候咱们人多主意多,商议好了再走,以免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然到了外头也是难以有活路。”
孙吴两家得了她这话,称很是,一面也没有多停留,起身告辞去。
等送走了他们两家,屋子里的气氛仍旧是很低迷,毕竟好好的日子过着,忽然就要逃难去,哪个能笑得出来?
顾三草先啜泣起来,“二壮可咋办,巧巧也还在坐月子。”
她这一哭,苏玉春也难过起来,可是又不敢冒险将他们母子两个留下,一时只朝顾小碗和阿拾看去:“这几日,我们在山里,倒也是过得去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去山里躲一阵子,若是果然这村里没得安宁,咱们再做计划走远?”
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毕竟山里顾家藏了粮食呢!足够他们吃个两三年呢!可问题是孙吴两家都要和他们一起走。
也许还有东门铁匠家和韩家,甚至不平尼姑明秀秋秀他们都要走呢!
这么多人,只怕得往更深的山里去了,不然必会引人注目的,那边的山里无穷无尽,不知多少危险等着,与外头的明枪暗箭,也是不遑多让的。
所以才觉得有些希望的众人,不免又开始失望起来。
可就如同孙吴两家说的那样,即便是没想好往哪里走,但这行李却要开始收起来,尤其是像她家这头人多,行李也多,又是猪羊牛马的,总不能真等了危险来到门前再做打算吧?
忙了小半宿,这才各自熄灯去睡觉,只是翌日天没亮,外头就有了动静。
顾小碗起身一看,原来是何荆元带着苏玉春他们几个年轻的,正在修竹篾编制箩筐。
“这是?”她穿戴整齐后从屋子里出来,这时候天已是大亮了,他们脚下的鞋子都带着湿泥,显然是踩着夜色去砍回来的竹子。
何荆元回着她的话:“我想着,赶紧编些带盖的大筐出来,不管是关家里的牲畜,还是装粮食行李,都有得用,又方便我们背。”最重要的是,背过去就不用把里头的东西放出来了,这样也不用担心没地儿放。
到时候遇到那湿雨天气的话,直接挂树上或是放在石头上岩缝里,都是好的。
顾小碗闻言,一头想到他们没得多久休息,又起来劳作,心中更是憎恨那马环兄妹两个了。
一面又想着家里的绳索可是足够?这东西逃难,手前最少不得了。
便去屋子的后头查看,如此自是看到了墙根下面放着的那一排大醋缸,这醋还没成呢!却就这样作废了。
这些,他们总是带不走的。
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等她从后头回来,却见东门铁匠带着圣元过来了,不知正在和大家说什么,何荆元他们连手上的活都给放下了。
明淮见了她忙,忙招手喊:“小姨,东门叔说有地儿可去。”
顾小碗一听,心中自然是一喜,快步走过去,满怀期待。
可是哪里晓得,东门铁匠要说的地方,却是离此处有那万步之遥,远在百越边陲地方,而且听说那边的林子里满是瘴气,十万大山里,不见半个人烟。
何荆元一听到的时候,欣喜就减半,“那种地方,哪里又有什么活路?说了半天,原竟是亲家在同我玩笑。”
东门铁匠知道那头危险,可是不危险的地方,也不是他们能待的啊。
正要开口辩解,顾小碗半忧半喜:“这里好是好,就是咱们要去此处,少不得要花个一年半载,而且山遥水远的,也要经过不少城镇,如何又能安全躲过?总不可能都在这山里走吧”
“都是瘴气,叫我说就是侥幸有命走到了,去了那边也是腹胀或是浑身长疮而亡。”苏家兄弟两个,也是十分沮丧,全然没了刚才的神采。
他们虽没去过,但也晓得那是何等凶险之地,不然怎么可能无人烟呢?
好在这个时候,东门铁匠忙朝阿拾看去:“咱们有阿拾师父,什么瘴气的,还怕个什么?”一面满怀期待地看着阿拾:“阿拾师父,你虽是年纪不大,但你这医术的本事,我看外面那些个学了半辈子的老先生未必有你这样出息,你就说一句,有没有法子应对?”
“有,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也要到地后我才能知晓如何应对。”阿拾回着,并没有给东门铁匠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顾小碗有着前世的记忆,却知道那瘴气是怎么产生的,不就是那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嘛,不但是能治,更是可以从根源上将这些被称为瘴气的湿热毒气给解决掉。
所以那里没准真是一处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因此听得了阿拾的话,忙劝着:“是啊,有阿拾在,咱们倒也不惧。”一面看朝众人,“问题是,这么远,咱们这拖家带口的,比不得过去看热闹,随便背个包袱就走。”
“我现在其实最担心的,正是这样了,我现在细算了一下,又听说除了原本的人家,孙家吴家都要跟着去,他们两家人丁多,到时候咱们这队伍就更引人注目了,何况青壮年也不少,走在外头,不管是这凤阳还是别的州府,怕是都要被人逮去上战场的。”可是东门铁匠想,如果只是青壮年们,直接全走山路,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又来了,队伍里妇孺不少啊。
他正是为了这个事情头疼,左右都不行,总不能将队伍分成两拨,妇孺走外头,青壮年走山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