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对于顾小碗来说,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早前在乡下红枫村的时候,她们这些姑娘就时常在屋旁的溪边洗漱。更不要说后来逃难了,别说是洗漱的时候有人看着了,有时候去方便,人不够,还要他们这些男的来放哨呢!
因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方才自是没有避讳他。
何况这是自己的屋子,只有入乡随俗,没有主随客便的道理。
她洗漱完,重新梳了头,才朝床边走来,抓起对方的脉搏,好一会儿吃放下,随后给他倒了一杯水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就倾身过去,两手扶着他的腰,试图将人给扶坐起来。
那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就更为紧张了,急得用干哑不已的声音推辞着,“我,我自己能起来。”
事实上,他自己用一下力,就疼得那张和阿拾一模一样的五官扭曲不已。
顾小碗自是没有理会,只轻声提醒,“外头到处都是追查你下落的人,我们这大院子里人多,你谨防着些。”
果然,这话一说,对方就安静地闭上了嘴,任由顾小碗扶起,往他身后塞了枕头靠着。
待他坐稳,顾小碗方将水递过去,然后开始去配药。
梳妆台已是成了配药台,抽屉一拉,里头都是些瓶瓶罐罐,或是油纸包着的药碎。
那人喝完水,伸着脖子瞧了一会儿,已是分析出来,顾小碗多半是个女郎中,只是心中又十分好奇,她既是知道外头有人在追杀自己,为何还要引火上身来?
莫不是这外面的人,果真如同师父说的一样,但凡是个大夫,见人就救,至于是好人坏人,他们先不管,因为只要是病患伤者,在他们面前都是一视同仁的病人。
他好奇地想着,那双看起来不大精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终于是沉不住气,但又不敢大声喊顾小碗,生怕惊动外面的人,于是轻轻地拿着水碗往床沿上扣,发出阵阵响声。
顾小碗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药扭头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他,小声询问:“哪里不舒服么?”
却见对方仰着头,廋得有些夸张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你,你不问我是谁么?而且,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被外面的人抓走么?”
顾小碗听到他的一连三问,忽然就反应了过来,为什么自己和明淮,很容易就认出了他不是阿拾。
坦白地说,阿拾眼里可以有这样清澈见底的时候,但绝对不可能透出这么憨的光。
“那你是谁,为何会得罪夜龙郡的城主,四处搜查你下落的,似乎是他身边的金衣卫。”顾小碗如他所愿,开口问。
那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些紧张起来,“我,我姓谢,单名一个渊,和家人走散了。至于为何被他们追,我也不清楚。”说完,那眼神就心虚地左右晃动着,并不敢与顾小碗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