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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碗连点头:“是呢!今日要同大家商议一回,弄出个章程来才是。”
谢沧渊在一旁听着,他并不把蛮人放在心上,反而对那几匹小马驹充满了兴趣,听了一会儿就跑去跟着喂马了。
顾小碗和月摇光这里又聊了几句,两人都趁着天未大亮,决定先去休息半个时辰。
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叫他们白日里休息了,若是抓住这半个时辰养一养精神也好。
一面也喊那谢沧渊和疯子快些去休息。
大抵是太累了,顾小碗觉得才闭上眼睛,就被人喊醒了。
是甘老大的女儿甘彩霞,见顾小碗醒来,只兴奋地说道:“汪嫂子煮了牡蛎粥,鲜得很,您快趁热吃去。”又说她们几个,收了些破襟烂衫来,缝在一起包裹在茅草编制的垫子上面,给马做垫子,到时候等马鞍打出来,就不怕伤着马。
顾小碗听罢,这才想起马蹄铁的事情,一面梳头一面说道:“那马早前在林子里担惊受怕,而且也才到咱们跟前来,只怕还未适应,何况一切未准备好,倒不如先养着两三天。这段时间里,你去同疯子商量,不管是身上用的脚下踩的,都要准备好。至于那马蹄铁,实在不行,就称些钉子来打吧,不能在这上面节约。”
甘老大原本是船老大,作为他的女儿,船上有多少物品,这甘彩霞心中都有数的。所以听到顾小碗说马蹄铁的事情,不禁也叹了口气,“钉子也没得了多少,若实在不够,咱就砸了两口锅吧。”
顾小碗也没别的法子,锅少两个不要紧,但武器却不能熔了,那是保命的。
当下也只能点着头,“你们拿主意吧。”将头巾裹上,扎紧了袖子和裤腿,与甘彩霞一并出了小屋子,“当务之急,寨子最要紧,我今日过去,晚上不见得回来,你们在这头,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便去问阿拾。”
甘彩霞也听说了这后面山里极有可能来蛮人的事情,所以寨子修建就迫在眉睫了,顾小碗跟着他们过去,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只颔首应着:“您只管放心便是,今儿阿拾大夫又比昨日好了许多,也和我们都交代过了。”
听得阿拾比昨日又好些,顾小碗眉眼里露出欣喜来,也顾不上吃饭,只大步朝阿拾那边走去。
她还未开口,就听得阿拾久违的声音传来,“小碗。”声音仍旧是一往如故的温和,只是不知是不是毒素的缘故,他的声线对比起从前的温润如玉,变得沙哑了些。
但对于顾小碗来说,她不求阿拾一往如初,只要他能健康地活下来,已是足矣。
“这些日子,叫你担心了。”阿拾走过来,步伐仍旧有些缓慢,手腕还不大能自如弯曲,所以扶着顾小碗肩膀的动作看起来怪怪的。
可顾小碗看着他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却莫名觉得激动,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话语几乎是哽咽而出,“你终于见好了。”
“嗯。”阿拾含笑垂着头,额前垂下来的白色头发在海风里浮起。
顾小碗伸手给他拢了拢发丝,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可见这一副药是有用的,等我晚些时候得了空,再去山里。”
“别,这些药足够了,山里的事情我也知晓了,近日也不要常往山里去。”阿拾说着,一面扭头朝后面参天蔽日树冠密集的山林望去,“也亏得这山林足够密集,不然灯火我都不敢让大家继续点。”
也料到顾小碗要去寨子那头,怕她放心不下这里,便又说道:“这边的事情,有我在你便放心。想来过两三日的功夫,马队的事情就备好了,我便安排将粮食物资都送过去,你们也不必专门为了这件事情跑过来。”
他说的这些事情,和顾小碗也算是不谋而合,但即便顾小碗都考虑好了,可再听阿拾说一遍,还是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狂风暴雨里,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苦苦支撑了,从此以后身边多了一个可以相互扶持且可依偎的同伴。
这是月摇光或是谢沧渊都给不到她的感觉。
总而言之,阿拾的康复对她来说,不止是外在的助力多了,更重要的是,心里也多了一份。
吃过早饭,顾小碗月摇光谢沧渊三人,又将此处的妇人领走了几个,背着些粮食便往寨子方向去了。
寨子这头,已是说服了甘老大建造哨塔之事,如今顾小碗又带回来后山里有可能出现蛮人的消息,这次不用月摇光劝说,他便开始主张修箭塔。
如此,一切也算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这样的环境中,要注意的细节实在是太多了。不说别的,便是这炎热的天气,短短时间里便不知是滋生了多少蚊虫来,所以即便此处有活水泉眼,顾小碗也不敢叫大家直接饮用这些水。
但每次要喝再烧,总是浪费时间,烧了贮藏起来,又不具备密封的器具。
所以喊了陈皮几个,去淘了四五种大小不一的无毒砂石来,淘洗过后层层迭迭放在用巨大的芭蕉叶卷成的倒锥形中,以此来制作成过滤器。
这样一来,大大减少了饮水的危险,且水又清澈甘甜了不少。
这种四季难分的雨林中,最叫人担心的痢疾,一例也从未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甘老大他们一群人,伤势几乎已经完好,又加上疯子他们这帮人,壮力也算是足够,还有谢沧渊这个大材小用的大剑客在,木材根本就不短缺,哨塔箭塔和围墙很快就建造好了。
如此一来,安全算是有了保障,加上盘根接错的榕树上,稀稀落落也建造了些木屋出来,海边旧地疯子领着马队送来的物资,也陆陆续续入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