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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她抱着了小妹的这条大粗腿,家里不但人员没有因为这战乱和天灾减少,反而添了两个丫头呢!
对比起顾五幺,她简直就是生在福窝窝里一般。
早年顾家还没顾小碗的时候,是打算留了顾五幺找个上门女婿的,只是一来二去的,总是没有那合心意的,反而将顾五幺的年纪拖了,没法子,最终找了个鳏夫一起凑合过日子。
孝期满了,顾小碗准备收拾包袱去投靠姐姐们的时候,也是考虑过去找顾五幺的,只不过想起她那时候才有身孕,自己去了也是添乱,便转头去了近一些的丫口镇,找顾四厢。
只不过也没想到顾四厢家那时候正逢大难,也是一无所有。
然这一切说起来,似都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一般。她原本去投靠顾四厢,反而将顾四厢一家子带着往红枫村来,竟是避开了外头的乱世,过了这几年的宁静日子。
不说在这村里过的什么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但最起码是能吃饱穿暖,比过那外头去逃难的那些强。
瞅瞅村子里这些回来的人家,如今已有了□□户,可是全须全尾回来的,唯独是那方家罢了。
余下的人家,哪家不是折了好几口人在外头,或是回来的,也是带着一身的病灶。
正想,阿拾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小碗,我记得你早前还有一斤多的甘草。”
顾小碗抬头看去,只见阿拾背着一个没上漆的小木箱,那是何荆元帮他打造的,手艺到底不过关,别说上头雕花绣朵,能弄两个小抽屉推拉,已经算是不错的。
她回着:“有的呢!现在要么?”又见阿拾从外头来,满头的大汗,偏那头发也不算太长,只能在额头前扎了个抹额,这会儿一热,有些发丝都黏在了额头上。
便又说:“你先歇会儿吧,这大中午的,本就是休息的时候,他们若是不太急,等晚些阴凉了再去瞧。”一面从绳子上扯了面巾递给他去。
原来阿拾从地里回来午饭后,便趁着这午休的时间去村里沾染了病灶的人家。
阿拾接了胡乱往脸上一擦:“孙家婶子那里着急用,你去给我拿来,我回我那边去拿别的,我怕她等不得。”
一边擦着脸,就往他们隔壁去。
顾四厢见他走了,只抱着咿咿呀呀的小满随着顾小碗的脚步往屋子里去,“那姓孙的就不是个好货,早年没少欺负我们姊妹几个,如今她遭了大病,果真是报应,你还拿药给她作甚?叫她疼死了才好。”
第104章第104章
那孙家婶子生得魁梧丰腴,早年更是仗着自己娘家是有几个钱的,没少欺负这顾四厢姊妹几个。
当然,顾小碗出生得晚,顾四厢说的这些她没什么印象,毕竟她出生的时候,这孙家婶子已经是一把年纪了,早没了年轻时候的春风得意。这一次回来,更是弯腰驼背,鸠形鹄面的,看着好生恐惧,像极了这山里人家鬼怪故事里传说的老变婆。
也不知是如何染上的病灶,有些微驼的后背上,涨了许多脓肿疱疹,那日何望祖牵着元宝去河边喝水的时候,把小满也背着了,正好碰到,将小满吓得嗷嗷大哭。
这会儿顾小碗将甘草翻出来,却发现有些发霉回潮了,一时不由得着急起来,仔细在里头翻找了两下,竟然是找不到多少好的。“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是有心拿去给她用,如今找来却几乎是坏掉了,她该不会觉得我这里是故意的吧?”
顾四厢心里却是欢喜,一手拍着怀中大满的后背,面上则替顾小碗辩解道:“这怪得上哪个?那都是她的命罢了。再说前些日子一个劲儿下雨,你要顾着外头的地,又要看着咱家新房子,如何想得起来将这床底下的甘草翻出来晾晒?依照我的话来讲,终究是她年轻时候为人不和善,如今真是遭了报应来。”
她还欲待说,外头阿拾催促的声音已经传来。
顾小碗无奈地拿着药出去,递给他瞧:“不是我有心,实在是家中事宜太多,顾不上这些零碎草药,如今这般模样,怕也是用不得了,你看可还有什么药能代替不?”
阿拾看了看,果真是不能用了。只不过顾小碗这话没糊弄人,是真的忙。因此只叹了口气,竟是将方才顾四厢那话说了一遍:“罢了,不是你我不救,实在是巧妇难为那无米之炊。我去与她家说,看看是否能另外找来药材代替,若是不能,当是她的命数罢了。”
说罢,便拿着那霉坏了的甘草去了。
顾四厢追出来,“这阿拾糊涂,那甘草拿去作甚?难道还怕他们不信么?留家里还能放灶膛里烧两把火呢!”
顾小碗也是瞧出来了四姐不喜欢那孙家的,方细问起来。顾四厢一时想起小时候遭那孙家婶子欺负,越想越气,唾沫横飞地数落起那孙家婶子的万般不是。
比如那抢占他们家的田埂都是小事情,还药过他们顾家的鸡,甚至有一年期了口角,在顾家的麦子刚抽穗的时候,偷偷去割了。
当然,他们孙家没承认。
现在反正顾四厢说起来,仍旧是一肚子的火气,“我看她就是遭了报应,年轻时候嚣张跋扈,如今老年遭罪。何况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她这样的人品,能养出什么好笋来?我敢打赌,她那些个儿女媳妇的,没有一个愿意抽空去与她找药。而且要我说,若不是阿拾免费帮忙诊治,他们只怕还不愿意出钱给她瞧病呢!”
说起这免费诊治一事,顾小碗又听得顾四厢说起这孙家婶子年轻时候的各种无赖,心中竟是有些担心起来。“你要这般说,我倒是有几分担心阿拾,若是治好了也就罢了,若是真没得治,回头别是赖上了阿拾,这可如何是好?”